接着后面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两个女生在看手机的聊天记录,过了一会,手机的主人说道:
“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
“握.草!蔡正平这个人还真是……竟然能和山水洲的老板称兄道弟,你怎么不去呢,山水洲这可是出了名的销金场所,去长长见识也不亏啊。”
“算了,本人惜命。”
山水洲,这个地方乔云是知道的,知名的会所,里面一瓶酒的价格不会低于万元,随意一晚上的消费,就可以上几十万。
而且这个地方,是腾云集团旗下的。
蔡正平竟然还和腾云集团的人有瓜葛?
乔云心里的一个猜测渐渐浮出水面,原先还怕是自己想得太多,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为罪人做着无谓的开脱。
那么,是谁要害自己?宁祖怀?常茹?还是腾云集团的太子爷常启台?
乔云手中的铅笔毫无预兆地断成两截,乔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关节处是被铅笔芯划出的伤口,开始慢慢渗出血迹,而笔记本上,是一道惨不忍睹的被铅笔划出的痕迹。
乔云当年被人收养以后,就直接被收养人Jack带去了美国。
Jack收养了很多中国的孩子,这些孩子从小除了完成学校教育,每个人还必须学会一技之长,而乔云学的就是绘画。
乔云十一岁的时候,Jack拿来了一本相册,相册里的人,有宁祖怀、常茹,还有常启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刺伤了乔云的眼睛,而Jack告诉乔云,照片里的人,是乔云的生父,以及这个男人的妻子和继子。
这是乔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模样,却是以这么□□裸、鲜血淋漓的方式。
乔云这些年来画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人的肖像,一鼻一眼,甚至连头发梢,乔云都记得真真切切,比当事人还要清楚他们的长相。
Jack这些年,除了提供衣食,教会乔云最多的,就是恨。
他让乔云恨自己的父亲。
他让乔云恨自己的人生。
他让乔云恨整个世界。
他告诉乔云,她如今的悲剧,她母亲的死,都是这三个人造就的。他们的幸福日子,是建立在乔云和她母亲悲惨人生之上的。而这个世界上,这样的恶人太多了。他们利用资本的利刃,肆无忌惮地吸取着底层人的血肉,用他们的痛苦,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而乔云,乔云们,要做的,就是挖出这些表面光鲜亮丽的资本家们背后的阴暗与龌龊,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所有他们拥有、享有过的不该属于他们的快乐,一分一毫,都要一丝不少地讨回来。
当初,乔云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来那些陈年的老照片,她在回国以后的第一时间,就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案。她想,如果宁祖怀肯认下她,她就不报仇了,相比于让宁祖怀身败名裂,她还是更向往一家人和和美美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日子。
但是宁祖怀不肯认她。
到死也不肯认她。
甚至还要杀她。
第31章 镜像(十)
过了元宵,春节的气息基本上就已烟消云散,三月份的天气,乍暖还寒,B市却迎来了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倒春寒,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郑东风,也就名正言顺地中招感冒了。
这日,郑东风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来上班,安准一见便忍不住挖苦了几句:
“副队!你眼睛咋了?红眼病也是病,得治啊!”
郑东风赏了安准一对白眼,挥了挥手道:“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
安准依言滚了,滚之前将一份文件丢给郑东风:“上头发下来的今年工作安排,您老过目。”
郑东风打了个喷嚏,将安准丢过来的文件夹在胳肢窝下面,迈着两条大长腿,径直朝宋一鸣的办公室走去。
宋一鸣听见办公室门打开的声音,头都没抬就知道来的是郑东风这尊菩萨,除了这厮,市局里还没谁这么不懂礼貌,门都不敲就进别人的办公室,宋一鸣手中的笔丝毫没有慢下来,对着来人问道:
“大早上的干啥,我没给你买鸡蛋饼,要吃早饭去楼下食堂。”
过了良久,都没听见郑东风夹枪带棒的反击,宋一鸣抬起头,却见郑东风已经关上了门,在自己跟前坐了下来,表情严肃地从兜里掏出一叠被折得惨不忍睹的纸,扔在宋一鸣跟前,说道:
“这是杭慧的资料,你看看。”
宋一鸣拿起纸张,一共有三页,主要罗列了杭慧的学习工作经历,主要的交际圈子,粗粗一圈扫下来,跟前段时间系统里给出的杭慧资料基本一致。
宋一鸣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一长串的时间经历当中,出现了两年的断层。
杭慧2009年高中毕业以后,直接去了澳洲留学,但是2010年末,杭慧的家里就给她办了退学手续,之后就是2013年年初,杭慧参演了由光启集团作为主要投资方开拍的某电视剧的女二号,由此进入娱乐圈。
2011年到2012年的这两年里,杭慧在哪里,做什么,没有任何记录,就好像这个人凭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两年。
郑东风翘着腿坐得有些不舒服,放下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后,对着宋一鸣说道:“你也看出这两年的猫腻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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