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段白焰开始频繁地进出医院,接触各种各样没听过名字的药物,时不时去接受雾化。
进入青春期之后,每次做完雾化,他都会做梦。
梦里的场景千奇百怪,光怪陆离,他受到启发,伸手捕捉那些闪逝的光与影。
这些游离于现实边际的梦境,在很多年后成为了他创作的素材与来源,那些人夸他拥有“鬼才般的创造力”,于是记者也问:“段先生,您这些奇妙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来自疼痛。”
进入少年时代,这些怪异的梦开始褪色,他走过终年不散的大雾,第一次在梦中见到现实里的人。
一个女孩,一个精致好看、皮肤白皙的矮子。
她被他困在身下,嗓音柔软娇媚,吃痛时,声音嗫嚅着带哭腔,指甲也会不受控制地陷入他的肩膀。
她的眼睛很漂亮,深深浅浅,始终蒙着一层干净的水雾。用力时眼眶发红,一不小心就显得委屈,好似撒娇——
“你还没记住吗?我的名字,在中药里是治咳嗽的呀。”
他在梦里喘着气,一遍又一遍地看清她的脸。
从那个时候起。
他自虐般地,开始感受到疼痛带来的快乐。
“我做了很多事……”
意识回归现实,梦境中的脸和眼前人慢慢重合,段白焰眼神幽深,突然松开她的下巴。
他抬手,指尖落在她额头上,顺着脸颊一点点向下,眼角,颧骨,下巴……勾勒出这条线。
最后向里,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
“你好像都没有感受到。”
“疼痛很好。”他慢慢说,“它能让不愿意清醒的人,重新活过来。”
他手指太凉,姜竹沥全身发烫。
她很想挣脱他。
可手腕已经被捏出红印,他仍然没有放松力道。
“你很不听话。”段白焰察觉到她的挣扎,低声叹息。膝盖用力,将她定在沙发上,“乖一点。”
姜竹沥刚刚皱起眉。
段白焰已经凑过来,咬住她的下唇。
他咬得很用力,口腔中慢慢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
姜竹沥的脑子轰地一声,提腿就要踢他,被他的膝盖用力顶住。
“更过分的事我们都做过了,”段白焰嘴角微动,好像嘲笑,“还怕被我碰这一下?”
姜竹沥气得眼眶发红:“那怎么会一样!我们那时候是……”
段白焰按住她的后脑,吻上去。
后半句话都被他吞进腹中。
他手指很凉,唇却热得不真实。攻城掠池,井然有序地进攻,怒意濒临决堤。
她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唇齿相依,听见他极低极低的叹息。
“姜竹沥。”
“你不该这么对待我……”
姜竹沥心跳加速,双手抗拒而无用地抵住他的胸膛,手脚慢慢失去力气。
氧气稀缺,她恍恍惚惚地,听见另一个声音。
——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多少?我放弃了我的芭蕾舞梦,放弃名留青史的机会,放弃了更好更高的舞台。
——你怎么能用这种成绩回报我?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姜竹沥,你一点都不听话,你对不起我。
眼前陡然陷入漆黑。
她像被放了气的气球,软绵绵地倒进他怀里。
***
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
天色一片漆黑,月光莹然如同流水,斑驳的光影在床单上游移。
姜竹沥睁开眼,太阳穴仍然突突作响,像是被人吊起来打了一顿,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屋内没人,她微微抬眼,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银白色的光芒透过竹影滑进来,落在点滴的金属架上。细软的管线连着她的右手手背,袋中药物已经滴完一半。
这可真是妙极了,她讽刺地想。
她从一只畏缩的土拨鼠,成功成为了一个连接吻都会昏过去的弱鸡少女。
她口干舌燥,想起身倒杯水。
突然听到门锁“咔嚓”一声轻响。
一个激灵,赶紧重新躺回去。
黑暗中,姜竹沥五感变得敏锐,察觉到一个黑影缓慢靠近。
他似乎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然后抬手调了调点滴的流速,在她身边坐下。
床榻微微下陷。
姜竹沥有些紧张,一动不敢动。
这样对峙了几分钟,她有些坚持不住,想抬手挠挠脸。
突然有人伸出手,碰碰她的睫毛,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拨来拨去。
姜竹沥:“……??”
她痒得难以忍受,猛地睁开眼:“摸你自己的啊!”
屋内月光流散,段白焰换了件常服。
白色的T恤,质地柔软的浅色长裤,仍然神情疏淡,冷峻挑剔,让人难以招架。
收回手,他嘴角微动,不知是讽刺还是笑意:“它在抖。”
姜竹沥:“……”
故意的吧。
他言简意赅:“饿不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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