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恭敬不如从命。”
两周后,我的画又回来了,只回来一幅,被精美地装裱过。
他捧着画,认真地对我说:“清城,凤凰留给你,我希望你可以重生。锦鲤送给我,鱼书雁字,我们常来常往。”
至于那副罂粟花,他的解释很搞笑,他说罂粟虽美但有害无益,所以让它出去挣钱。画是被他的一个开画廊的朋友借去展览,并说会付一定的报酬,本来人家要借三幅,雁征死活不肯,好说歹说,最后才肯借给他一幅。
“这是他的电话,你到时收租就行了。”雁征一脸的大方地说,一秒之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糟了,我们这不是变相贩毒吧?”
几乎是整个春天,我们都在青柳园里度过的。那段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开心。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开心的日子或许还会继续下去。那是夏日里的一天,Luke在青柳园里摔破了脸。当雁征带着哭泣的Luke回来时,我大惊失色,Luke伤得并不重,只擦破点皮,但是伤的位置太明显,正好在小脸蛋上。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有个小朋友拿着一只小鹿斑比,Luke可能太喜欢了,就伸手去拿,结果被人家拉倒。”雁征解释,见我很紧张,他又安慰道:“别担心,清城。小孩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他是男孩子,将来是男人,你总不能像宠女孩子一样宠他。”
尽管雁征的话非常有道理,可我还是无心再玩下去,抱起Luke,回家了。大概是我的神色太过慌张,下车后,雁征叫住我,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笑说了声“再见”。转身的一瞬,我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不安。
第5章
整整一周,我没有再见到雁征。他没有来找我,也没有信息联络。我想他大概去了爱尔兰。然而,就在第十天的时候,他的信息不期而至:“能出来吗?想Luke。”
我平时喜欢素颜,极少化妆,但那天,为了见他,我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
见到雁征,Luke欢快得手舞足蹈,口水流了老长。雁征的神情却很紧绷,接过Luke逗笑了两句,便看向我,满眼尽是痛楚:“在我面前,你没必要涂粉。”
“去柳西好吗?”我背过脸去,轻声问道。
柳西在青柳园的南侧,距青柳园还有几公里,有条铁路线经过那里。在我最无望的时候,我通常会去那里。在那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看着那长长的铁轨,我的心也会走远。我喜欢列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时的那种感受,闭上眼,仿佛身体和灵魂都被它带走。下一站,也许并不远,但已经不是在这里。
“还疼吗?”雁征的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眼角。
我摇头,借机找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他,也许是……爱子心切!”
“爱子心切!?清城,你信吗?他爱过这个孩子吗?他那是借题发挥!!”雁征有些激动,嗓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我无话,看着长长的铁轨伸向远方,怅然若失。
“既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孩子?”雁征看着我,不解地问。
“我想,或许可以挽回……。”
“结果适得其反?”
我和雁征并肩坐在一根铁轨上,Luke在对面的铁轨上排着石块,有些浑然忘我,一个挨着一个,排的很长。
“你和你的父母再没有联系吗?”
“没有。”
“为什么不试着去联系他们?你是他们的独女。”说着,雁征拿出手机递给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勇气,去乞求他们的原谅。
雁征给Luke做了可口的肉粥,作为他的午饭。雁征做得一手好菜,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从一直以来他给Luke特供的儿童餐里就可以窥见一斑。雁征的耐心和体贴,总是让人感动。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在青柳园里玩得很晚,我没有时间去买菜,大概怕我回去不好过,他的车子的后备箱里,每隔两三天就会出现一些新鲜的肉蛋蔬菜,要我带回去,美其名曰是对我和Luke陪他的酬谢。其实,我的境况,雁征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
吃过肉粥,Luke在车里睡起了午觉。我让雁征送我们回去。伸手去拉车门,却被雁征挡住,我被挡在了他和车子之间。
“清城,跟我走!跟我去爱尔兰!”雁征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我会爱Luke,像爱你一样去爱他。”
“不……”我仓皇地摇头。
“为什么,清城?难道你真心愿意把生命荒废在一个不求上进,不愿担负责任,不敢面对现实,只会对自己老婆撒气的人身上?清城,他打你的时候,你心甘吗?”
我的泪水,陡然落下。
“不!我哪里也不去……我不够勇敢……”我拼命地摇着头,泪雨纷纷。
为了一句“流浪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去流浪。”我曾经勇敢过,勇敢地放弃了父母,放弃了可以预见的宁静人生……选择了和一个人走。可就是那样的勇敢,我至今还在为之付着沉重的代价。
我的人生,已然如此,我没有勇气再去随谁流浪。
“清城,你可以……”
说着,他低下头来。我慌张地躲闪,转脸的一瞬,我感到唇边划过一丝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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