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街头,衣不蔽体……是什么意思?”
“噗。”
宋嘉木笑得整个身子都颤了一颤,发觉肚子气鼓鼓地,这才憋了回来,其他一众人等也有些忍俊不禁,唯独陆杭若有所思地扫了周可乐一眼,那个眼神里有些微的疑惑。
她明显是在钻字眼儿,可以她先前的心智,根本不可能准确地抓住别人的字眼。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空手而归时,盛夏初活像古代那有志难申的才子。
盛夏初离开的时候,似乎又洋洋洒洒了一些白色碎屑,他穿了一身的黑色呢子外套,白色落在他肩头特别的显眼。
不知为何,这个背影让宋嘉木有些伤感,像极了十多年前,她倒追顾南方,默默在背后看他离去时的那种伤感。
待人彻底消失,宋嘉木正过身来问陆杭:“你到底把她藏哪儿去了啊?”
此言方出,陆杭一愣,盯着顾南方:“不是你们藏起来的吗?”
顾南方也是一惊:“没有啊,她就来和嘉木道了一个别,然后说要去一个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以为你全程帮她安排的?”
陆杭面色沉了一分:“她也只来告了一个别。”
事情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天一究竟去了哪儿?
傍晚时分,纪沉推开一座小四合院的门,门上的漆色已经掉了许多,触手上去,仿佛能触摸铁锈的脉搏。他一路兼程过来,中途经历了突然的一场雪雨,此时的头顶与裤脚被蒙上薄薄的一层,大多已经化为水顺着流到发际线里。
推开门,里面果然有人,那人正在将烧水壶坐上灶炉,听见吱呀一声,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发现是纪沉,面色从些微的不安与紧张,恢复到从容。
“你怎么来了?”
纪沉不高兴地撇撇嘴:“你还好意思说,将如一的印章邮寄给我,接着与全世界玩失踪是个什么节奏?难道不打算结婚了,朋友也不打算要了吗?”
闻言,天一才懒得理会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得快一点儿。
这里是天一母亲的故乡,她妈从小在镇里长大,十八岁的时候考去T市,在大学里认识了她爸,后来结婚生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妈都没几乎没时间回来,因为她爸忙着奔事业,而她必须担着相夫教子的责任。逢年过节也是没有时间的,天立忙,去不了,她也不可能扔下老公自己过节,所以这山水小镇,算是与她和天一都阔别已久,所以母亲的骨灰,天一是安葬在这里的。
既然生不能,死当复归来。
之前纪沉回国与她会面之时,曾经陪她来扫过墓,所以知道这么一个点存在。
天彻底黑了以后,小镇里气温特别低,必须有暖水袋备着,原本天一就准备了几套衣裳,没想那么多,还好隔壁的王大叔居然能凭着与小时她的一面之缘,就认出来,甚至好心好意地借出了暖水壶。
见自己风尘仆仆的来居然还不受待见,虽然明白天一就是这种嘴上不会表达的性子,纪沉还是真有点儿生气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天一才半气半笑地说了话。
“现在可没有车让你回T市了,你知道的,小镇上只有一家小旅馆,床位是上下铺的,如果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了你。”
堵得纪沉想当场与她一决生死。
闷闷地转身回来:“有没有吃的?”
天一好心情地躺在自己刚搬出来的摇椅上自得其乐,听见他的话还是些微的惊讶。
“你这风雨兼程的,来之前居然不做好准备?”
说到这里纪沉更怒了。
“还不是你们家那姓盛的,从头至尾找人跟着我。没办法啊,为了甩掉他们,我买了两张机票,一张回英国,紧接着航班又回T市,所以等他们赶到英国,我已经又回到T市了。”
没成想就为了见自己一面,他居然夜不能寐地兼程了两天。
坐在躺椅上的天一想了想,站起身,进屋里去拿了两节王大叔送的灌肉香肠,正好此时壶里的水已经嗡嗡地提示水开,她便倒出一点儿洗洗锅,接着将两节香肠扔了进去。
不一会儿,滚烫的热水已经让肉的古朴香味弥漫了出来,闻得纪沉食指大动。天一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素衣素发地走出院子的大门,踏着湿漉漉的青苔地面,小心绕过堆积起来的水坑,再次敲响了隔壁家的门。
“王叔?王嫂?你们在吗?”
霜冻时节,农活不是很多,这个时候一般都在,门应声而开。
一见识天一,王嫂笑起来,操着当地口音憨厚地问她:“小妹有么事?”
天一倒是难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个……我朋友来了,有点饿,可我那儿没有米了……”
话没说完,王嫂大大咧咧地拍拍她瘦弱的肩膀。
“看你说的,唉,以前你们家还特别好的时候,你妈妈虽然不经常回来,但只要我们邻里间有事,打一通电话,你妈妈都会尽力帮忙。现在她不在了,你也别伤心,以后我和你王叔就是你的亲人,你有什么需要都尽管开口提,不要觉得生疏啊妹子。”
说完,也不等天一置喙,便头也不回地再次冲进屋,一路叫喊着:“那口子!给小妹淘一袋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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