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说话横冲直撞,却也之中命门,虽然何慈裹着长风衣,还是经不住哆嗦一下打了个冷颤:
“我叫何慈,他叫阿鬼,我们是好朋友。”
强撑着笑脸,可是气氛越显尴尬,只见阿慈皱眉走到何慈跟前:
“你……是谁?妖女?”
“妖……女?”
何慈实在哭笑不得,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被人称作妖女的一日,竟是不知该觉得欢喜还是愤怒,只能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
“阿慈姑娘,我们不能因为别人跟自己有不同,就说人家是怪物、妖女,这样人家很有可能就因为你的一句无心之言而伤了心的。”
“伤心?”
阿慈并不懂,什么是伤心,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
“就是这里。”
何慈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面有一颗心,听见了不好的事情之后,不开心、难过的时候,心就会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而且不是一下,而是好几下,连绵不绝地持续折磨着你,而伤心的人只能忍受着心痛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不丢掉?”
丢掉?
阿慈说得坦然,何慈听得只想吐血。
“把心丢了,人就死了呀。”
“心丢了,就死了?”
阿慈此刻依旧没有办法明白何慈所说的话,她却不由自主伸出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真的有所谓的心吗?
好像一点都不曾感觉到。
“你没有心,心是活着的生物才有的东西。”
阿鬼拉住何慈的手,从屋内走了出来,临走时,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内的阿慈和无界,脑子里面有画面一闪而过,是冲天的火光,是漆黑的夜晚,是声嘶力竭的哀号,是痛苦无声的眼泪。
总有一种直觉,在似曾相识的这里,他得到过也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
灰石偏偏将他与何慈带到了这里。
无界偏偏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么,他究竟是谁?
“你怎么能就这么拉我出来?没有找到灰石我们也回不去啊。”
在九景寺门口,何慈好不容易才甩开了阿鬼的手,揉了揉些许发红的手腕,语气之中不乏抱怨。
“留在这里就能回去了吗?”
“不管怎么样,既然灰石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就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随意找一个地方就我们丢过来的,况且你同那个无界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他不是你的前世,你们之间也必定颇有渊源,兴许就能够找到你丢失的记忆了呢?”
“不需要。”
“不……需要?”
何慈上前一步拽住阿鬼的袖子质问道:“之前是谁死皮赖脸拖着要我给你找记忆,现在我被你拖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很有可能马上就能够找到你丢失的记忆,你跟我说不需要?”
“不需要靠他,我自己也能够找到。”
“不需要……靠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哪个他?无界?还是阿慈?”
这次没有再回答何慈的话,阿鬼便转身一人走开,何慈刚要开口喊住他,却陡然听见身后声音嘈杂,有人大喊:
“佛堂走水了,快来救火!”
走水?
何慈转过身,果然看见寺院内有一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能够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还有持续不间断的木盆木桶碰撞的声音。
“阿鬼,现在不能走,里面着火了,我们得去救火。”
何慈未作多想,小跑着冲到阿鬼身边,便将他拉了回来,二人一前一后复又重新跑回了九景寺内。
好不容易找到失火的地方,只见火势越来越大,虽然寺内所有的僧人都出来救火了,可是巨大的火焰犹如一条火龙一般迅速吞噬了整个佛堂,窗檐、房梁都被点燃,熊熊大火带来了滚滚浓烟,直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何慈被烟熏得不住地咳嗽,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小沙弥,急忙问道:
“怎么会着火?”
“不知道啊,突然就着起来了,前几日还下过雨,怎就会起了这么大的火,无界师傅还在里头,得赶紧将人就出来啊!”
“无……你说无界?他不是……”
何慈本想说无界明明在自己的屋子里,怎么转个身的功夫,这小沙弥就说他被困在了着火的佛堂里呢?可是显然这小沙弥救人心切,不愿再与何慈耽搁下去,提着自己手里的木桶,又去接水来灭火了。
“无界啊……你可不能出事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人给救出来啊!”
不知何时,主持也在两个小僧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来到了失火的佛堂跟前,哭哭啼啼的模样看着好不伤心,而话音刚落,只听见轰地一声,是被烧断了的房梁塌了下来,砸在地上卷起了一股热浪刮向众人,火辣辣地骇人。
“不行了,房子塌了,人进不去了!”
有一个已被熏得满脸黑的僧人跑到方丈跟前,一边喘气一边哭地说道:“无界师傅恐怕是不行了。”
“胡说什么!无界是圣人,怎会枉死断生——”
“里面塌了,你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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