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许你走了?”
新娘子与她的丫鬟已经走了,亭子里的石凳也早已被风抹去了仅剩下的一丝余温,百里湛拉住狄扉的手,紧紧握住,指尖传来的触感带着微微凉意,而百里湛却是诧异于,狄扉的手腕竟是这般纤细,自己轻易便能够将她的手腕握在手心,还多出了大半的位置空无用武之地。
“公子——”
狄扉才刚只喊出了公子二字,百里湛却是周身煞气突起,他毫不怜香惜玉地点住了狄扉的周身经脉,将她扛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大步流星地便是走向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
十年来,这是狄扉第一次进入到百里湛起居的卧房,还来不及看清屋内周遭的摆设,便是被百里湛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床榻上,明黄色的被褥,里面塞满了今冬新摘的棉絮,很是软和,所以这一摔,倒是并没有将狄扉摔疼。
只是此情此景,甚是暧昧,狄扉倒是宁愿百里湛,是将自己给摔在了地上,如此,自己还能够自在一些。
“你方才唤我什么?”
百里湛着一身红衣,映得脸上也满是绯色,弯下身来,将狄扉困在自己的身下,嘴角牵出一抹笑,却令狄扉愈加迷惑,百里湛为何要这么做?
“公……”
狄扉只说了一个字,便能见到百里湛的眼中有怒意一闪而过。
可是,自己不就该是应该唤他公子吗?十年来,一向都是如此的。
卿本佳人,奈何罔顾良辰。
百里湛只维持了片刻的清明,片刻之后,心扉被蒙上了绯色的纱帘,脑海中,只存了一个词: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有百里湛,以及心爱的人。
“公子!”
当上衣被扒去的时候,陡然之间笼罩全身的寒意将狄扉刺得一个激灵,拿剑的手,此刻却毫无还手之力,唯有指尖还固执地捏住仅剩下的衣角,抬眼看向身前的人:
“公子您不能如此对我。”
“哦?那我该如何对你?”
如若做不到此生不见,那便至少应该做到此生不念。
如果给不了,那便从一开始就不该施舍丁点儿的希望。
“阿扉,阿扉。”
百里湛的声音很好听,在这朦胧的夜里,嘴边呢喃着狄扉的名字,更是徒添了几分醉意,不曾有酒香,却已能够醉人百年。
狄扉全身僵直着不敢动弹,她甚至不敢抬眼与百里湛对视,因为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于顷刻之间崩塌殆尽。这算什么?一边要自己绝情断爱,一边又如此对待自己?
她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一颗心即便是千疮百孔依旧会痛。
百里湛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怎还能够如此做?
啪!
狄扉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给了百里湛这一巴掌。
周身的空气霎那之间犹如凝固,红烛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砰地一声,屋内重新归于漆黑,伴随着光明的失去,声音骤然变得清晰起来,呼吸声近得恍如贴着耳畔,还有从嘴巴里面呼出来的热气,吹在身上,惹来一阵抓耳挠心般的骚动。
“公……子?”
狄扉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百里湛牢牢抓在掌心,紧接着,便是炙热狂烈的吻,不同于方才那轻描淡写的吻,此刻的吻是浓烈的,是占有的,是霸道的,百里湛的舌尖犹如攻城略地一般地占领了狄扉的唇齿的每一处角落,动作粗野地甚至咬破了狄扉的嘴唇,血液的腥味更是刺激了百里湛,他伸手将狄扉身上仅剩下的一件衣服,也撕了下来,丢在地上。
第16章 驱灵师(四)
“啊!”
狄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百里湛坦诚相见,所有的记忆里面,百里湛一直是一个冷漠的人,无论是对于家人或是朋友,他永远冰冷地好似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用冷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将自己困在了这个圈里面。
而此刻的百里湛,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陌生得令狄扉害怕。
可是面对百里湛的狄扉,永远都是毫无还手之力。
一边哭泣。
一边承受。
红烛尽,夜天明。
狄扉从周身的困乏之中挣扎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却是涌上了所有的绝望。
满室的狼藉,身上有欢爱之后的痕迹,她占了别人的洞房花烛夜。
本以为,或许百里湛,还是有一二分的可能喜欢着自己,即便无关情爱,终归应有一二分的怜惜。
可是空气之中弥留的欢爱香的味道,终于击碎了狄扉这仅剩下的傻得可笑的憧憬。
否则你以为是什么?
如若不是因为中了催情香,高高在上的百里湛,怕是连碰一下你的手指头也是鄙弃的吧。
狄扉忍着身上的疼痛,狼狈地从床上滚了下来。此刻是天未明要明的时候,她必须趁着伺候梳洗的下人进来之前,瞧瞧离开。
贴身的衣物已被撕裂得不成模样,显然是无法再穿,狄扉只好套了一件百里湛的袍子在身上,小心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起来,临行之际,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百里湛。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皱着眉头仿佛随时都会受惊的模样。不似往日里肃杀的模样,沉睡的他倒是添了一二分的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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