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几个意外的访客终于让凌越山喜笑颜开。门房来报,一个自称叫韩姑娘的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公子,带着几位家仆来访。
上路求医
这位客人着实是让凌越山喜出望外,他遍寻不到的贵人,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嘱咐了门房有礼相待,请进来好生伺候着,一定要把客人留好了。又唤了家仆去请薛神医,打点安排前厅里的招待,另外还安排了收拾客房小院。然后他赶紧也替水若云穿戴好了厚衣,加了披风,带着她往前院客厅里去,他想着让那韩姑娘第一时间能瞧瞧这水若云的病qíng。
还未走进前厅,就听得里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咱们可说好了,你问到了东西咱们就回去,这次离家实在太久了。”
韩姑娘带笑的声音答道:“好的,我的主子,全听你的。”
“哼,听我的?听我的我们就不会在这了,绕了这么远的路。”那轮椅公子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不满。
凌越山心中一急,生怕他们说着说着就要走,赶紧走快几步,赶进了厅堂。入目所见,四个jīnggān护卫模样的人站在轮椅公子的身后,那韩姑娘蹲在他旁边笑语盈盈的陪他说话。桌上摆好了热茶点心,凌府的三个仆人远远站在屋角待命随伺。
凌越山一进屋,冲着那公子一抱拳,一想还真不知道人家姓什么,便唤了声:“公子,韩姑娘,诸位远道而来,我凌越山事先不知,未有好好准备,招呼怠慢了,莫怪。”
那轮椅公子似在不高兴,只冲凌越山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招呼了。倒是那韩姑娘站起来福了礼,笑笑道:“凌公子莫客气,我家公子姓聂,是我们不请自来,打扰了。”
凌越山正想跟她说派人去请她许久,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韩姑娘却是看到了一旁的水若云,咦了一声,道:“凌夫人中毒了?”说罢,已自动自发的想上去把脉。
凌越山心中大喜,这韩姑娘果然是神医,看几眼面色,居然便出窥出中毒。他急忙请她就座,把水若云也扶到桌旁坐下。韩笑认真的把了好一会脉,其间薛松接到仆人来报,也匆匆赶到,进来看韩姑娘正把脉,便也不言语,只向轮椅公子恭敬的一施礼。
韩笑把完脉,直接便问站在一旁的薛松:“那些鬼蚕你还养着吗?”薛松先是抱拳施个礼,然后答道:“都在冰窖里养着呢。”凌越山没注意这韩姑娘与薛松之间的对答自然,只陷在这韩姑娘居然什么都不问,便知道是鬼涎香之毒的狂喜中。
“韩姑娘,若若的毒能治的,对吧?”他迫不急待的想得到保证。
韩笑想了想,道:“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得送到云雾山才行。现在凌夫人体虚,走不得远路,我可以帮她调养好些,你们送她去云雾山吧。”
凌越山看看薛神医,心里有些失望,他道:“韩姑娘,薛神医便是云雾老人的弟子,他之前联系了云雾山,可是听说云雾老人一直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关,把若若送过去了,会不会反而延误医治。”
“闭关?”韩笑与薛松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轮椅公子。那轮椅公子冷冷一哼:“不必看我,我可不知道。”
韩笑想了想,明白了,她微微一笑,道:“凌公子不必担心,这把身子调养qiáng健些能上路去也还需要一段时间,等把令夫人送到了百桥城,那云雾老人想必也出关了。这鬼涎香之毒甚是麻烦,还是送到云雾山的好。”
凌越山有点闹不清,是这韩姑娘不愿给治,还是真得云雾山不可了?他看了一眼薛松,薛松忙道:“越山,韩姑娘既然这样说了,必是只能送到云雾山救治了。你莫担心,师父到时一定出关了。”
凌越山想了想,也只能无奈点头,冲着韩笑道:“那就劳烦韩姑娘了。”韩笑点点头:“凌公子莫担心,此毒虽麻烦,却不是不可治,云雾山上定有办法。”
她此言一出,薛松象是吃了颗定心丸,应和道:“越山,韩姑娘这么说,定是错不了,你放宽心吧。”
凌越山这才查觉,这轮椅公子和韩姑娘到来,似乎给薛松增加了不少信心。他点点头:“那给云雾老人的酬金千两我会准备好的,需要答应的条件我凌越山也绝不推辞,还得请薛叔代为向尊师转达。”他转头拉着若若的手,她冲他温柔一笑,他又道:“薛叔,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若若能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痛,我都愿意。”
“我不要和你分开。”水若云补充一句,生怕万一云雾山提的条件是这个呢。
薛松和韩笑都笑了出来,薛松逗趣道:“水丫头呀,我师父不会扣着你不放的,你又gān不了什么活,条件自然得跟你相公讨去,不会太为难他的,你别心疼。”
这话把水若云说的红了脸,这边轮椅公子却不高兴了:“笑笑,你不是说问到了花药咱们就回家的,现在怎么又要给人治病了,这事薛松自然会办了,你凑什么热闹?”
凌越山心里一紧,看了一眼薛松,却见他低首而立,没有说话,韩笑却不以为然,又蹲回轮椅旁握着轮椅公子的手,轻轻笑道:“花药的事,我想在这研究几天,就顺手帮凌夫人治治病嘛,薛神医辛苦了,我就在旁帮帮忙。”
轮椅公子还待说什么,韩笑却转头朝凌越山道:“凌公子上次给我捎的花药和花谱册子我收到了,不过有些地方不明白的,想来再请教一二,还有有些花种我也还想厚颜向凌公子再讨一些。”
凌越山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莫说只是要些花,便是让他把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家产全jiāo出来,只要能把若若治好,他都是愿意的。他瞧这韩笑对花药确实着迷,便有心讨好道:“韩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我这处没有的,想必我义兄宗氏花谷那会齐全,到时我自会帮姑娘讨去。”
韩笑听罢笑颜逐开,连连道谢。轮椅公子在旁冷冷一哼:“那些个破花花糙糙有什么好的?”
韩笑听了,转头冲公子一笑,应道:“主子说的是,不过听说这苏州城景致迷人,我们以前都没来过呢,就多呆两天,逛一逛看一看可好?”
轮椅公子看了她半晌,终于道:“那就呆几天,弄完了我们就回家。”他虽然靠坐在轮椅上,却是威严有气势,跟凌越山初次见到的他乱发脾气的孩子气大相径庭。
韩笑乖顺的应着:“好,都听主子的。”
轮椅公子又转向薛松和凌越山:“要准备什么做什么,你们就赶紧的,笑笑还要陪我。”凌越山还未答话,薛松赶紧应了:“好的好的,我们不会累着韩姑娘的。”
这话似乎让轮椅公子满意了,他“嗯”了一声,对韩笑道:“我要休息了。”凌越山赶紧道:“我这已经备好了客房,还望聂公子和韩姑娘莫嫌弃。”
韩笑高兴的道了谢,凌越山亲自领着他们去客房,让水若云先回依山院等着。他前面走着,听着韩笑和她家公子在后面嘀嘀咕咕的:“你瞧凌公子对他家夫人多体贴,我们就顺手帮个忙,这不人家还给了花药做谢礼吗?你就当这几日休息了,好不好?不要不高兴。”
“哼,花药又不是我想要,就我最不体贴了,你不满意?”
韩笑从容又有耐心:“怎么会,主子最是善解人意了。”
两个人的对话让凌越山勾起了嘴角,这二人主不主仆不仆的,倒是有趣。而薛松在一旁正经又尴尬的模样,让凌越山有些好奇,或许他们几个都与云雾山有关,凌越山当然知道这云雾山之事避讳较多,所以也不多问,只要能治好若若,什么都行。
凌越山给他们安排的是个独立的小院,雅致又清静,这下那轮椅公子表现出满意的神qíng来。韩姑娘婉拒了凌越山派的仆人,只道她家主人不习惯旁的人伺候的。他们的马车和马也从后门进了来,原来还有两名随仆刚一直在外守着马车,马车上拉拉杂杂的一大堆东西,这出门的装备可不比凌越山给水若云准备的少。几位仆人似乎也习惯了,熟练的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屋子里,这韩笑也推着轮椅公子进了屋,过了一会她出来问了到哪去找凌越山和薛松便又要进去忙。凌越山赶紧派了家仆在院子门口守着,若是有事唤人的,也有照应。
凌越山回了屋,抱着水若云转着圈圈,他满心欢喜,这一次若是能将她送上云雾山,想必是真有治愈的希望,他的若若可以不再受这病痛之苦。他吩咐了下去,那客院里的贵客,全府都要打起jīng神来好生伺候着,要什么就给什么,不得怠慢。
可那韩姑娘和轮椅公子进了屋,就一直没有出来了,那六个仆卫也没了踪影,院子里静悄悄里,也没人出来要求要什么,但候在院门的二个仆人不敢离开,只一直守着,他家凌爷吩咐的事,下人们可没人敢怠慢。
直到太阳西斜了,韩笑独自一个出了来,她递了一个菜单子给凌府家仆,说这是她家主子晚饭要有的菜品,然后又去寻了薛神医,两个人进了冰窖看鬼蚕去了。凌越山得到消息,便在巍云楼里等着,可等了半天,却是薛神医一个人过来了,听说那聂公子醒来不见了韩姑娘,又不高兴了,所以韩姑娘便赶了回去。不过薛神医也带回个好消息,他跟韩姑娘讨论过了,这几日可试着先换几味新药,把毒再压一压,若是有效的,可先暂时改善一下水若云的体质,便能支撑长途跋涉。
晚上,韩笑又出现了,她过来再给水若云把脉和确定方子,凌越山对让她这样两头忙觉得很不好意思,韩笑却不以为意:“我家主子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是有些小脾气,但他是好人,有不礼貌的地方,还望凌公子莫怪。”
水若云笑着看了凌越山一眼,要说到脾气不好和不礼貌,她家这位凌大爷也是不遑多让,所以他定不会五十步笑百步的。凌越山看她那顽皮的笑脸,就知道她想什么,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满是纵容的笑了笑。
这鬼涎香果然是难缠的毒,韩笑和那聂公子在云山居一住就是近两个月,她忙忙碌碌,夹在陪伴公子和诊病两件大事里,与薛神医换了好几种药和诊治之法,才算真正找到抑毒之道,这两个月,水若云的胃口果然好了许多,睡得好了,jīng神气也起了来。凌越山看在眼里,心里欢喜极了。
而凌越山自己的毒,之前薛神医已经是治的差不多,韩笑又重新再诊了脉,点出了几样更快的治本方法,薛神医在旁听了,连连点头,拿笔记下了。
这下凌越山也是充满了信心,对韩姑娘越发的信任,她既然说到了云雾山就有救,那就是一定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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