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云接了铃铛,看那丫环自顾自走开了,她这才移动步往外,走了一段暗里观察,竟真是没有人跟着她。她稍稍缓了缓,按昨日的记忆向外走着。记得一直往左,是个花园子,两边有空地,她们是靠着有三棵树这边过来的,她记得的。再往右,有个湖,不太大,湖的形状有点象葫芦,她应该朝湖面窄的那个方向去。再走一长段应该有个正圆的湖,她走好久了,为什么没看到。她想了想,折了回去,从葫芦湖前面的另一条道过去,这次有圆形湖了。她喘了口气,紧张的有些冒汗。她可以的,她能认得路。接下来是有5条七拐八弯的回廊,她暗自给自己鼓鼓劲,继续走下去。
一路没遇到什么人,只见到了二个丫环,她们冲她点点头施了礼,算打过招呼,就走了。水若云成功的走到了第四条回廊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大奶奶。她跟另一个穿着桃色衣裳的女子一边走一边在谈着什么,那女子稍显年轻些,眉目温婉,秀丽端庄。她们两人抬首看到了水若云。那大奶奶又跟桃衣女子说了什么,要向水若云走过来,桃衣女子似是拦了她,又说了几句,大奶奶终于罢休,冲水若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剩那桃衣女子,和善的对着水若云微笑,走了过来。“你是水若云姑娘吧,我是宗氏的老四,宗秀萍。”
水若云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宗秀萍又道:“你莫慌,我们真不是坏人。我大姐做事是急进些,老六老七也是bào脾气,但我们没有恶意的。我跟我相公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的事了。我来找你聊聊。”她优雅秀气,说话温柔和善,很是让人舒服。
水若云心存了一线希望,道:“我真不是什么花神娘娘送来的,我有相公的。我想去找他。”
宗秀萍笑笑,牵过她的手:“我陪你走吧,路我熟。往山门去这边会快些。”她领着她,一路慢行一路聊着。
“你别怪我大姐,因为大仙的预言从来没有出错,我们宗氏仰仗花神的庇佑才会平安到今天。我年轻的时候原本也是不信的,呵呵,我是兄弟姐妹里最叛逆的一个。”
“你?叛逆?”水若云真是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端庄温柔的妇人跟叛逆一词能沾上边。
“哈哈,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就是指我这种。”宗秀萍哈哈大笑,透出几分豪慡来。“我年轻的时候非要出去闯dàng,家里人拗不过我,就让大仙给我预言,大仙一定要让我把花神带上,说是有花神的指引我才能转危为安。你想想,我是出去闯dàng江湖的,带上几盆花算什么事呀?”
水若云想起自己也非要出去闯江湖的劲头,也觉好笑,不觉与这宗秀萍多了几分亲近感。
“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真得不由我不信了。”钟秀萍笑笑:“这些事呀,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我是想告诉你,放宽心,无论你是不是那个人,我们都不会bī你做任何事的。花神会给你指引,你随着你的心,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我的心告诉我,要去找越山哥哥。我很担心他,我要跟他在一起。”水若云发现对着宗秀萍,比较容易说出心里话。
钟秀萍笑笑,道:“我悄悄让我相公去找你越山哥哥了,大姐他们是死守着族里的规矩的,在花神召唤下沉睡的人,我们宗氏一族是绝对不能管的,怕触怒花神,那些人会如何,花神会有安排。有些人会醒,有些人会回去,有些人就会一直睡下去。我们族人是不能cha手的。”
“那,那越山哥哥他们……”
“你别担心,我相公也是外族来的,他去找了,无论是醒是睡,都会把他带过来的。”钟秀萍带着她一路朝着山门走:“不过宗氏不能让外人进来,你是个例外。但你越山哥哥可不行,所以我们到山门外头去等他们吧。”
“嗯!”水若云宽了心,她觉得这个钟秀萍是可以相信的人。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拉近了亲近感。到了山门外,寻了个糙坪空地,钟秀萍又摇了铃唤了仆人送来小食茶点的,全当在野外赏花踏景了。
一直等到日头偏了西,看到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独自一人走了过来。钟秀萍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迎了过去:“怎么没看到人吗?”
水若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那男子摇了摇头:“大姐说的那个地方没有人,也没看到马车。我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那男子说着说着走近了些,水若云一看他的五官长相,只觉倒吸了口凉气:“西牙拓!”
欢喜重逢
西牙拓这名字一出,宗秀萍和那个男子俱是一惊:“你说什么?”
水若云回过神来,嗫嚅道:“我,我认错人了。”
那男子却没放过她,走上前又问道:“你刚才说西牙拓?你见过他?”
水若云不知答好还是不答好,只得反问道:“你没有找到我越山哥哥吗?”
“姑娘”,那男子皱起了眉:“我在问你西牙拓。”
“没有越山哥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水若云也豁出去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西牙朗清。”
这下宗秀萍也有些急了:“若云妹子,你是不是见过西牙拓,他说什么了?”
西牙朗清看她急了,反而揽她的肩安慰:“秀秀,别慌,不会有事的。”
水若云看他们这样,有点沉不住,只能说:“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给送个包袱,没什么太紧要。东西在越山哥哥那。”
“送包袱?”宗秀萍与西牙朗清两个人惊疑的对视了一眼。宗秀萍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妹子,你快点告诉我们,这事对我们很重要。”
“越山哥哥对我也很重要,况且那东西的确在越山哥哥那。你们帮我找到越山哥哥,自然就什么事qíng都清楚了。”
“哼,”西牙朗清不高兴了,冷冷一哼:“你小小年纪,倒是会要挟了。”
水若云迎风而立,衣衫飘飘,挺直了腰站在那,颇有几分凄楚的味道:“我凭什么要挟?我在这里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小女子,打也打不过,走也走不掉。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想到自己的处境,也难过的想掉泪。
宗秀萍冷静下来,道:“好妹子,就算没这件事,我们也会帮你去找的。这不朗哥也是刚找回来嘛,但的确没有看到人。我们等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你休息休息,我调些人手跟朗哥一起再去找找。西牙拓的事,我们也不追问了,你休息好了,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我们。”
“我不回去,已经过了一天了,时间久了越山哥哥会找不到我的。他不在原地,那他一定是醒了,他在找我。我要在这里等他。”
“妹子,山里入夜了会冷的,没有我们族人带路,你越山哥哥是决计找不到这里来的。你在这里空等也是无用,且跟我们回去休息。我答应你,一定多派人手出去找好不好?找到他了,我再领你与他见面,好不好?”
“不好!”水若云固执起来也不是一点半点的难弄:“越山哥哥会找到我的,我不要再听你们说了。那个大奶奶还说明天就要我去见什么宗主,我不要去,我不回去,我就要等越山哥哥!如果不是你们把我掳了来,我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是跟越山哥哥在一起的。可是……呜呜……可是我还不知能不能见到他了……”再控制不住,小孩子心xing一起,她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两边正僵持不下,那大奶奶宗秀雅几个闻讯也赶了过来,她一见状,便责怪宗秀萍:“我早说了小孩子不懂事,你越是遂了一分她的意,她便多了几分不知天高地厚来。在这胡闹个什么劲。”
两个丫环得到示意,上去yù拉水若云,被她一下甩开。她小姐脾气也上了来,是坚决不愿挪地方的,非要宗氏现在就派人去找凌越山。
宗秀雅也动了怒:“我们宗氏从来不会管那些人,我四妹心软,你就当我们宗氏全是软柿子吗?他就算是醒了,也决无可能找到这来,你在这撒泼也无用。我看到花神的份上对你客气,你却是个不识好歹的。把我惹急了,可管不得你是谁。”转头对几个丫环喝道:“发什么呆,动手,把她押回去。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这边宗秀萍有些急了:“大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你说了半天了,有用吗?”宗秀雅横了她一眼。“你的方法没用,就听我的。”
丫环得了令,几个人上前去拉水若云。水若云急红了眼,不管不顾了,跟她们动起手来,她的那点拳脚功夫对付几个丫环倒是绰绰有余的。不一会几个人全被她打到一边去了。
宗秀雅咬牙竖眉,自己就待上前动手,宗秀萍yù拦她,却见那水若云自知是打不过的了,qíng急之下竟然拔了那云朵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脉处。
“反正横竖最后都是死,我再不会任你们摆布。”
宗秀萍大惊:“妹子,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你要等就等好了。”
宗秀雅还待发作,宗秀萍一把拉着她,悄声说:“把人弄伤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她孩子脾气,耗得累了再弄回去不就好了?”
水若云抵着自己的脖脉,一连退后了好几步,看她们悄声细语,她只觉心里透着绝望:“你们也不必再想法对付我,我什么都没有了,等不到越山哥哥,我就是一死也不会嫁什么宗主的。”她一退再退,越说越伤心,眼泪成串落下来。那边宗氏的人也不再bī她,两边僵持着耗在那。
入了夜,山里果然冷了起来,宗氏那边仆人送了披风大衣下来,宗秀萍yù递给水若云,她却警惕的不接受,只qiáng撑着瑟缩着站那,仍旧用簪子抵着自己。宗秀雅是越来越不耐烦,她来回跺着步,正想着派人绕到水若云后面的林子里伺机而动。这时却看到从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走出树林,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对峙着一众人站那,他飞奔过来,大声喊:“若若!”
水若云背对着林子,一开始看到对面众人脸现惊讶,正寻思着怎么回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回身,就已经被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熟悉的怀抱让她硬撑着的jīng神一下子崩溃,她反转身,搂着凌越山了脖子哇哇大哭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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