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见过这般直截了当的表白,平素里对她有好感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但都是含蓄的,有礼的,就连近来走得较近的陈剑飞,也只是温温的殷勤,哪有这般如惊涛骇làng的言语。凌越山炽热的眼神扰乱了她,一时竟不知给什么反应好,憋半天没回上一句话,骂又不是打又不是应又不是,急红了小人儿的双眼。
凌越山把下巴压在若云的肩上,仗着小人儿看不到,偷偷露了个笑,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反正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是要粘到底的。宝贝若若是他的,谁也不许抢。
抬起头来,看到她张口yù言,将手指堵在她唇上:“嘘,什么都不用说。答应的话我明白,不答应的话我不要听。我们就是会在一起!”
“你,你这无赖!”可惜这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小小的怒气让她脸粉扑扑的,再没有刚才的苍白样。凌越山笑眯了眼,去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若云说不过他,打定主意不说话了。还真是渴了,接过茶盅一口喝光,心里暗想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回应。
经过他一闹,她是一点都没想起刚才的恶梦了。她心里还羞还怨,却没留心到自己其实很自然的接受他的服伺,好象这样相处再正常不过。她躺回chuáng上,将被子拉高过头,背冲着凌越山,闷声道:“我要睡了,这你总该走了吧。”
“我在这陪着你。”他还坐在chuáng沿不动窝。
“不要,你盯着我我会睡不着。”
“要是你再做恶梦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理由很正当。
“我不会,你快走,我很累了。”
“我再陪一会,等你睡着我就走,好不好?”他的磨功修炼的很利害。
她不语了,背对他闷头咬牙,无赖呀无赖。凌越山笑了笑,替她拉了拉被子,坐着不再说话了。空气中流动着暧昧的气氛,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这样寂静的空间却温暖又让人心安,不到一会她就睡沉了。
绿眼怪人
天边微微透着曙光,客栈里已有人早起走动的动静。凌越山轻抚了抚若云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不然被别人看到他在若云的房里,这小妮子又该闹别扭了。他心中一叹,觉得好舍不得,在她披散在枕上的黑发上轻轻一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凌越山在客栈周围转了好半天,一时傻笑一时懊恼,总想着要为佳人做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做。看到一早从市集回来的男女,手里拿着各式玩意,心念一动,要去给水若云买些小礼物。他逛呀逛呀,隐隐觉得有人窥视,但抬头寻察,又看不出什么来,他暗想自己身无长处,没银子没宝物的,也就没放在心上了。穷哈哈的人逛市集,看热闹的成分更多些,凌越山看了半天,也没买上什么,他看中的买不起,能买起的看不上,觉得配不上仙人般的若若。走了许久,心中又挂念开了,不知若若醒了没有,不会她哥哥回来了吧,不会走了吧?想着这,便又匆匆的往客栈赶。
站在水若云的房门外,听到她与王楚盈说话的声音,二人似乎在吃早饭。凌越山安了心,决定也先去吃点东西。路过自己的房间外,他顿了顿,隐隐有种警觉冒上心头。推开门,正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那人全身裹着大黑袍,静静的坐在他房间的中央,墨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凌越山迅速走进房里,关上了房门,他可不想若是水若云走出房间,被这个怪人给看到。
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半晌,墨绿眼睛开口了:“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什么?”凌越山道。
“夜香大盗。”
“哦?他们怎么了?”凌越山记得有听到王楚盈说当天他们跳下山崖后,两个夜香大盗也跑了。
人跑了,还能怎么样?
“你和那个丫头都中了他们的夜迷香,大家都以为夜迷香只是软筋毒,它的确能让人无力泛软,用量大了还有邪yín之用,但同时也是追缉迷香,中毒之人,身上有香气挥之不去,夜香大盗就一定会找到你们。不得手就绝不罢手!”
所以他们从不失手!
凌越山听懂了。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凌越山并不相信,他明明已经将毒bī了出来,身体并无异常,而且也没有闻到香气。但,这事qíng牵扯到了水若云。
“我可以给你解药,去掉身上的香气。如果需要,我可以助你灭掉夜香大盗,以保那个女娃娃的周全。”
想到夜香大盗抓着水若云的qíng景,让凌越山心里老大不舒服。
“你自己都来路不明,要我如何相信你?话可以随便听听,药却不能乱吃,再说,要灭掉夜香大盗也不用靠你。”
“我远从苗疆而来,就是为了抓住夜香。他们是从我们毒龙族里出来的。但我迟了一步,不过,却让我找到了想找的人。”
“你要找谁我没兴趣,我也不相信你。要抓夜香你就快动手,我和你嘴里的那个女娃娃,都不劳你费心。”凌越山毫不客气,挥挥手赶人,又压着嗓子狠道:“还有,别靠近那姑娘,让我发现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你果然很紧张她。”墨绿眼睛嘎嘎笑起来。
凌越山微眯起眼,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意膨胀,手掌已经蠢蠢yù动。
“我要找的人是你!”墨绿眼睛相当镇定,似乎完全看不到凌越山的恼怒:“我们需要一个人,武功要高,默默无名,为人可靠,帮我们带一件东西去大理宗氏一族。”
“你要找谁我都没兴趣!”
“武功高qiáng却又默默无闻的人,很难找,再加上为人信得过这点,更是海底捞针。”墨绿眼睛径自说下去:“我一边追寻夜香,一边四处打探,终于找到了你。”
凌越山不语,墨绿眼睛接着道:“你初出江湖,无人知晓,外表朴素,不会引人注目,你武艺出众,危难之时愿舍命救佳人,自是重qíng重义之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只要你愿帮我带件东西到大理宗氏,成功之后,我不但会为你和女娃娃解毒,灭掉夜香,还会送你huáng金万两宝藏无数,你可一步登天,从此富贵天下……”
“呵,”凌越山打断他:“你真无聊,说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听我说吧。第一,你长得很丑,我不喜欢你,没兴趣再听你说下去。第二,你这人态度很不好,我不相信你,你所谓的解药我不需要。第三,你把自己说的那么本事,那件东西自己送就好了,别耽误小爷我的工夫。第四,你穿得也很破,不比我富多少,万两huáng金留着自己用吧。第五,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再说一遍,离我的姑娘远一点!好了,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说罢,退了一步堵住门口,下巴朝窗户扬了扬,示意让他从窗户出去。
墨绿眼睛轻摇了摇头:“小子,你这脾气,会吃亏的。今天赶了我走,终有一日你还是会来寻我的。到时别忘了,让我帮忙是有jiāo换条件的。还有,别在你声名远扬后再找我,那时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佳人遭难
看着墨绿眼睛怪人消失在窗外,凌越山这才打开门匆匆往楼下走,适才有听到水若云跟王楚盈边说话边走过他的房门,好象是若云的哥哥回来了。他跑到楼下,看到水若云正挽着水仲楚的胳膊撒娇,陈剑飞及其它几个大汉站在一旁,看来风尘仆仆。
水若云转头看到凌越山直勾勾的眼神,小脸一红,把头别到一边,轻声在哥哥耳边低语了几句。水仲楚望了过来,朗朗一笑,抱拳施礼:“这位兄弟,在下水仲楚,苏州水家长子,多谢兄弟舍命相救小妹,如此大恩,无以为报,仲楚必当禀明家父,他日若是有需要水家的地方,必覆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席话说的有礼而疏远,凌越山对水若云的异常热络,让水仲楚有些戒心。
凌越山将眼前人等打量一圈,彬彬有礼的水仲楚,小心谨慎的陈剑飞,撇嘴不语的王楚盈,还有那个低垂着小脑袋不看他的仙人儿。他忽地轻轻一笑,对水仲楚说:“水兄,小弟凌越山,自小在越山长大,从小跟师傅相依为命。近日才下得山来,很多人qíng世故不明白。因缘巧合救了若若,也不是要报答。有道是有缘相会,大家既相逢相识,小弟厚颜,不如就请水兄带上小弟,也看看这江湖风景,走走人间百路。”
“这个……”水仲楚倒没想到这人先使出一招赖,直接粘上来。王楚盈拉拉他的袖子,看到陈剑飞若有所思,而水若云闻言是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扯弄自己衣角去了。“我们倒没再想闯dàng什么江湖,事经这样的变故,舍妹也需要休息,过几日我便会带舍妹返家。”水仲楚看了看凌越山,倒是生得端端正正,双眼亮而有神,应是正派之人,再怎么说这小子都拼了命的救下了若云:“如果凌兄弟不嫌弃,倒是欢迎到府上做客……”话音未落,便被凌越山截了话尾:“我乐意,我乐意,就去做客吧。我也没有特意要去的地方,就跟着你们好了。”言罢,不自禁的乐。水若云白了他一眼,努力的瞪他,扮了个鬼脸,无声道这个厚脸皮。凌越山回她个鬼脸,笑裂嘴,露口白牙给她。水仲楚看看这二人,抚额苦笑,是他们多虑了,原来只是多了个小鬼头。
是夜,水仲楚拉着一席人等摆酒答谢凌越山,几个年青人一来二往就混熟了,水仲楚儒雅、陈剑飞冷傲,加上个洒脱开朗的凌越山,一桌子倒是抢眼的很。凌越山毫不掩饰qíng意,一整晚眼光都随着水若云打转,陈剑飞心中不是滋味,但又想着凌越山出神入化的几手功夫,很是想探底,倒也未在席上给甚脸色,只是将话题不断转在凌的底细和功夫出处上,不曾想这凌越山是有问必答,全无防备,只一晚便是将自己来历jiāo代个底朝天。其实这山野孩子经历单纯,从小接触外人不多,一般都跟他的糟老头师父在山上活动,许多人qíng世故也只在自己下山采买换物,观察村民生活时总结来的,他那师傅原本就xingqíng古怪,不同常人,跟凌越山的沟通也不用正常的方式,所以就算凌越山知无不言,其他人也实在也没套出什么话来。倒是凌越山一派单纯,思想正直让水仲楚等卸了戒心。一群人由武艺谈到江湖各派佚事,倒是让乡巴佬凌越山大饱耳福,他倒一点也不掩饰其对江湖的无知,惹得水若云抓得机会取笑,凌越山看其高兴,越发听兴十足起来。一群人聊得正欢,几个人急匆匆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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