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并不领情,弯腰拿起画板,又是猛烈的一摔,嫌不过瘾,又过去狠狠踩了一脚。
“妈!”时初的脑子乱乱的,也有点儿控制不住情绪,过去捉着母亲的肩膀,大声叫道,想让她停止下来。
“好啊!”母亲却像抓到把柄了似的,大力甩开时初,指着大骂:“你都敢和我顶嘴了,看来是真不想和我一起住了,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你去找你爸去吧,去啊,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连推带搡的把时初推出门,自己回了房间,把门一关,没动静了。
时初上去敲了两下,便无奈的放弃了,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给舅舅打了个电话。
时初是在一个小时后出门的,舅舅正好进门,她就把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下,然后拉着自己收拾出来的行李箱,下了楼。
“小初,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舅舅追出来,担心的问。
时初这才站下,神情平静的说道:“可能需要您暂时在这边照顾几天,我妈情绪上容易激动,没个人在身边我真的是不放心,她又没什么亲近的人,能麻烦的人只有您了,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这几天照看她。”舅舅点头,又追问:“但是你去哪儿啊,就在家里不行吗?”
“我先出去住几天,让我妈冷静几天,让我自己也放松放松,住在这里,实在很……压抑。”
最后的两个字,时初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和母亲争吵过,但最后的结果却大多是她最先服软,不管自己错没错,都会和母亲一遍遍的道歉。
之前她以为,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想一想,其实未必是这样。
也许是时候强硬一次了,为了她自己未来的生活,也为了所喜爱的绘画,她实在是不能放弃这个爱好,再艰难都不行。
出了楼道门,外头夜风吹在她的脸上,身上,带来了一丝的凉意。
时初刚才是脑袋一热就出来了,这会儿就有些发愁,到底应该去哪儿呢?去找简茗茗,现在又太晚了,打扰人家休息。
只好在附近找一家旅店住了。
看了下包,身份证什么的都在里面,她就拖着箱子走出去,找了家小旅店,开了个单人间,价格也不太贵。
结果一进去,里面那股子发霉的味道就熏了她的够呛。
把灯打开,这才看清陈设,一张小床,一个小桌子,靠门的地方有卫生间,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赶紧过去把窗户打开,夜风涌进来之后,屋里的霉味儿才好了一些。
时初就呆呆的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之后才关了窗,把自己的行李打开,略微收拾了收拾。
这个地方实在太脏了,卫生条件不过关,所以她并不敢进去洗澡,拿了件衣服把枕头包住,直接穿着衣服躺了下来。
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根本睡不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迷迷糊糊的有了困意,抱着手机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外面推门似的。
时初正在做一个噩梦,猛然惊醒的时候,还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房间的灯早就被她关上了,这时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见窗外深蓝的夜空。
声音仍在继续,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醒了,而门外,正有人试图进来,真真切切。
大脑空白了几秒,她轻轻的下了床,赤脚走到了门口。
玄关的灯是亮着的,只是十分微弱。
门口,她睡前从里面系上的防盗链已经由弯弯的,向下垂坠的状态变成了笔直的一条,门锁已经被人打开了,只差这最后一道障碍,外头的人就可以轻易的进来。
因为紧张的关系,时初来不及去看具体的情况,她回头张望了一下,立刻过去大力的搬动那张桌子,顶在了门口,然后又去拽床。
这次就远不如之前轻松,那床是靠墙放着的,哪儿能轻松的搬动?
试了一会儿之后,她只能放弃,转身返回门边,门仍旧被大力的推动着,就连顶在前面的桌子都在不停的晃荡。
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举起手机,大声的朝着门口嚷了起来:“我报警了,我已经报警了!你现在立刻停手,否则会被抓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威胁管了用,外头渐渐没了声音,她壮着胆子把桌子使劲往前推了一下,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心里头一旦放松下来,身体就随之进行了反应,时初一下子软软的坐在了地上,额角的汗落下来,大口的喘了会儿气,这才感觉有一点儿精神了。
赶紧摸过手机报警,然后用座机给前台打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她也就放弃了,进来那会儿她就已经看见前台的人在偷偷打瞌睡,估计这会儿眼睛睡熟了,打雷都叫不醒。
睡是不敢再睡了,时初就反身回去坐在床上,抱着膝盖默默等待,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她的腕表发出细微的咔哒咔哒声,孤独到了极点,每过一分钟,就好像过去了一个小时似的,实在太难熬了。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急忙拿出来看,却是冀东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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