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位楚王殿下却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直接置何子岑的圣旨于不顾,导致大裕军队长驱直入,顺利北上大阮。
虽然何子岩最后死于瑞安之手,何子岑兄弟却忘不掉他当日所作所为。两兄弟虽然各怀心事,一致对外的心思却不曾改变。
何子岱点头应道:“我晓得,早便派了人留意此事。还想同兄长说件事,如今七弟渐渐长成,却依旧住在宫内中,莫非兄长从未揣测过父皇的意图?”
若日后兄弟间真得反目成仇,何子岕站在谁的一边便至关重要。何子岱旁敲侧击,想要提醒兄长联合何子岕行事,莫叫他依附了何子岩。
前世仁寿皇帝大行之时,曾交待过何子岑要善待这个兄弟,那时何子岑才晓得父皇的一片苦心。他依旧许何子岕住在宫内,食着亲王的俸禄,却无须为国事操劳,也算是对得起仁寿皇帝一片嘱托。
见何子岱亦提到这一节,何子岑到有些欣赏他的未卜先知,浑然未往兄弟亦是重生之人身上考虑。他含笑点头道:“我明白,好在七弟住在宫内,旁人想要接触他也不易。你素日与七弟走得近,便在他身上多多留心。”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谋划
次日一早,仁寿皇帝果然晓谕谢贵妃,因德妃娘娘身体违和,丹桂园之行便就取消,今年的仲秋夜宴依旧设在宫内,要她会同顾昭仪等人打理。
谢贵妃接了这道圣旨,气得脸色时红时白。早先被她列上名单的人本来沾沾自喜,却也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唯有顾昭仪因德妃娘娘小恙而受惠,自谢贵妃手间分得一部分协理后宫的权利,将仲秋夜宴打理得齐齐整整。
后宫中的局面发生微小的变化,有些个嫔妃自以为探得了圣意,那杆天平便开始往德妃娘娘这边倾斜。德妃最瞧不得墙头草随头倒,对于此前围绕着谢贵妃打转的人毫不理睬,难得硬气了一回。
桐叶将要落尽时,何子岚面上笼着层浅愁,悄悄寻了陶灼华说话。
她命小环守在门口,只余了两个人坐在殿中,有些担忧地拉着陶灼华的衣袖道:“灼华姐姐,若是你发现与你最亲近的人对你说谎,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发觉最亲近的人对自己说谎,心里必然是万分难受,陶灼华眼前忽然闪过前世何子岑黯然的面庞。那时不晓得夫妻间该坦诚相对,她想要一人承受瑞安所给的压力,却弄巧成拙,以至最后铸成大错。何子岑误中瑞安反间之计,对她百般猜忌,以至于临阵对敌时频频分心,导致一败涂地。
追根究底,当是两人还不够完全信任。都将要替对方分担些风雨,却又都采取了不恰当的方式。
思考着何子岚的问话,陶灼华认真说道:“若我至亲至爱的人对我说谎,我当求证一下他是否身不由己,亦或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我不得以而为之,或许是认为这善意的谎言才是保护对方的方式。”
何子岚似懂非懂,抬起张清湖潋滟的面容,露出抹无奈的笑意。
陶灼华便接着往下说道:“若是我能够选择,自然希望这至亲至爱之人能与我坦白,彼此敞开心肺,才是最无限的信任。”
何子岚最亲近的人当属何子岕,陶灼华无意挑拨这姐弟二人的关系,只安抚地握住她的手道:“凡事莫钻牛角尖,多想一想对方是为了什么。你也可以好好同对方说一说,叫他晓得你的心意。”
何子岚又是一声浅浅的叹息,她犹豫了片刻,才对陶灼华说道:“灼华姐姐,有件事我已经藏了多时,不说出来心里总不痛快。子岕身上穿的明明是高嬷嬷替他缝制的新袍,他却骗我说自打高嬷嬷出宫,他从未与她见面。”
何子岚针线上功夫深厚,从前又常瞧见高嬷嬷缝制的东西,对她的手艺十分熟悉。何子岕前些时穿了件淡灰暗菖蒲纹的外衣,她一眼便瞧了出来,却故意问何子岕可有高嬷嬷的消息。
何子岕霁月彩云般的脸上挂着澄澈的笑容,冲她微微摇头道:“姐姐既然不喜欢高嬷嬷,她如今出了宫,子岕便不与她走动。”
话虽然体贴,却更让何子岚窝心。她只是敷衍而笑,再不曾多说一言。
这对姐弟与高嬷嬷的关系显然大相径庭,见陶灼华若有所思,何子岚生怕陶灼华以为自己捧高踩低,闷闷低着头道:“灼华姐姐,我不是瞧不起外祖家中的老仆,只为她爱搬弄些事非,生怕子岕钻了牛角尖。”
这样的何子岚,究竟是什么时候与瑞安扯上了关系?陶灼华收回自己凝视的目光,掩饰地笑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七皇子心思单纯,你做姐姐的考虑多些,自然是应当的。或者时机许可,你们姐弟二人便能敞开心扉。”
这对姐弟同时令陶灼华迷惑,若何子岕打从现在就因为许长佑而与瑞安有些联系,又是什么缘故使得他与瑞安反目成仇,又死在对方屠刀之下?
亦或何岕心存大义,阻止瑞安北上无果,断送自己的性命?
陶灼华与何子岕不熟,点许细微的了解都来自何子岚的口述,更难分辨真伪,只得将点点疑惑都埋在心里。
进了十月间,大阮皇城之中的朔风又是扑面。陶灼华寻了个机会,去瞧多半年未曾谋面的刘才人,想多了解一下如今大裕的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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