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主太子东宫的皇子只能有一个,能坐上母后皇太后位子的人更是只有一个。谢贵妃不甘居人下,原来打从那时候,彼此姐妹相称的两个人便成了死敌。
没有从母腹中便杀死仁寿皇帝的皇长子,谢贵妃只得暂时收敛,她依旧殷勤侍奉在先皇后在面前,装出一幅温良谦恭的模样,实则开始盘算下一步如何落子。
德妃娘娘记得皇后娘娘诞下嫡子时,阖宫后妃前去贺喜,谢贵妃曾送过长命百岁的麒麟锁,还亲昵地将皇长子抱在怀里,羞怯怯说道要沾沾皇后娘娘与皇长子的福气。
那时昌盛将军的夫人亦曾在坐,瞅着谢贵妃抱了皇长子,到皱着眉头提醒道:“小孩子皮肉娇嫩,娘娘您纵然喜欢,抱他之前也该先除去腕上沉甸甸的镯子,便不怕膈了他不成?”
☆、第三百三十八章 血燕
昔年旧事,德妃娘娘历历在目。
当时面对昌盛将军夫人的指责,谢贵妃讪讪而笑,忙将皇长子交到他的乳母手上,果真褪下了自己手上与腕上的全部首饰,这才重又将大皇子抱起。
若不是杨嬷嬷提醒,德妃娘娘几乎忘记,便是打从那时起,昌盛将军夫人便极少入宫,与先皇后和谢贵妃都生份了起来。再过得几年有了叶蓁蓁,昌盛将军夫人几乎是足不出户,昔日坤宁宫与长春宫的座上宾到成了稀客。
细细回想起来,事事处处都透着蹊跷。以昌盛将军夫人的身份,自然轮不到她守着一众嫔妃公然责备谢贵妃,偏偏谢贵妃一幅息事宁人的样子,到似是怕了这位夫人。若不是攥着谢贵妃什么秘密,便是昌盛将军夫人存心对谢贵妃告诫。
德妃娘娘只是推测,到好似将许多事情融会贯通起来。她探寻地问杨嬷嬷道:“那时节宫里曾有传言,说是昌盛将军夫人因为与谢贵妃有些芥蒂,才极少出入宫闱。偏是皇后娘娘曾出来辟谣,只说是昌盛将军夫人从前怀着嘉柔郡主十分辛苦,后头又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她们三个才略略断开些联系。”
杨嬷嬷颔首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凡事往好处转圜,不愿平白去堕旁人的名声。因此,外头都信了这样的说辞,唯有无人时皇后娘娘才会轻轻叹上几声,说是昔日的好姐妹再也不复从前。”
德妃娘娘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便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昌盛将军夫人才不大入宫?”
杨嬷嬷又抿了口茶水,润一润说了半日有些干渴的喉咙,继续追忆道:“以奴婢私心揣摩,却是因为昌盛将军夫人对谢贵妃颇有微词,守着皇后娘娘提了几次。皇后娘娘不愿多听事非,几个人才渐渐断了联系。
听到此处,再结合前世的经历,陶灼华已然大体推断出里头这些关系。
先皇后仁善,不晓得谢贵妃早便有杀皇长子之心,依旧对她一力维护。却是昌盛将军夫人大约瞧出几分端倪,守着一众嫔妃敲打谢贵妃,更曾在先皇后身畔屡屡进言,却曾为先皇后误解,以至种下大错。
大皇子幼年早戕,除却后天谢贵妃做的手脚,大约与胎中不足也有些关系。
理不清的糊涂账,也不晓得谢贵妃给皇后娘娘灌了什么**汤,以至于先皇后对她百般维护。更因为她们二人这份情谊,仁寿皇帝才爱屋及乌,越阶赐下谢氏贵妃的尊荣,让她凌驾于一众嫔妃之上。
陶灼华能想到的事,德妃娘娘也猜了个**不离十。她心里好似钱塘江水千里决堤,一浪高过一浪,疯狂地拍打堤岸。
清平候夫人也是玲珑剔透,哪里还不晓得前音后果。回思从前先皇后端淑温雅的文品,再忆及如今坤宁宫的萧瑟,愈发觉得后背冷意森森,竟流下汗来。
眼见杨嬷嬷越说越恨,已然有些添油加醋,德妃不愿再听她翻来覆去的纠缠旧事,只想着听听下文,便贤淑地对杨嬷嬷笑着微微开口。
“她们三位里头已然有两位不在人世,咱们这些局外人又何须再提。贵妃娘娘昔年长袖善舞,的确比本宫更讨人喜欢。先皇后对本宫不过面上子的情谊,与谢贵妃到曾真心交好。若不是昔年为了给太后娘娘祈福,谢贵妃落了胎,两人自此反目成仇,她们这段友情大约还会持续下去。”
杨嬷嬷垂首道:“正是,前因后果娘娘尽知,无须奴婢在这里累赘。贵妃娘娘不晓得听了谁的撺掇,只疑心皇后娘娘是故意杀了她的孩子。从此不但恨上了皇后娘娘,还对大皇子存了怨毒之意。”
谢贵妃几次三番公然在坤宁宫叫嚣,先皇后自然十分厌恶。只是家丑不能外扬,面对她一力扶持起来的好姐妹,先皇后有苦难言,还曾告诫了杨嬷嬷等人,不许她们在外头多嘴。
所谓姑息养奸,古话真正不错。从前一念之仁,不肯听昌盛将军夫人的金玉良言,及至事到临头已然铸成大错。先皇后此时有心与谢贵妃对抗,奈何谢贵妃已然冠宠后宫,身边的势力如蛛网密布,她已然轻易无法撼动。
此后先皇后曾两次传昌盛将军夫人入宫,大约是想重提旧事,与她联手对付谢贵妃。昌盛将军夫人自知如今已然事不可为,都以身子不好为由推脱,与先皇后自此不相往来。
外头人不晓得这些是非恩怨,哪里晓得这三个昔日的手帕交走到最后敌对的局面。谢贵妃早便提防了昌盛将军夫人横生枝节,故意对叶蓁蓁十分偏爱,却是提醒对方,这丫头的性命也握在自己手上,逼得昌盛铁将军夫人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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