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岚娇颜灼灼,用力点点头,对这热闹喜庆的场面颇为期待。
此刻何子岚立在陶春晚的旁边,见她与阿西四目传情,幸福却又坦然,心上不由深深羡慕。她挽着陶灼华的手,瞧着一担一担系有大红丝绸的聘礼堆了满院,颇有些顽皮地去摸了摸上头系着的小银锞子,感觉什么东西都十分好奇。
外头管家领着奴仆们将一担一担的聘礼归置整齐,又忙着打赏下人们。陶超然父子俱是一身吉衣,在大门口喜迎宾朋,黄氏便在正厅陪着阿里木说话。
有过海上共同航行的经历,彼此的脾气秉性颇为熟悉。便是如今的身份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也不能改变素昔的熟稔与亲厚。
黄氏殷勤又热络地招呼着大家入座,命婢子依着各人的喜好捧上茶来,与阿里木自如地攀谈着,顺便问及他的归期。
阿里木行程已定,便在十日后启程。他向黄氏歉然道:“嫂夫人,我们父子不是中原人,阿西的人生大事也没有他母亲替他操劳,总之是诸事不周。今次我又临行在际,聘礼准备得实在有些仓促,嫂夫人千万海涵。”
此前聘礼的清单是提前送到,黄氏夫人仔细瞧过,并没有丝毫轻慢的地方。阿里木父子带来的聘礼贵重到是其一,却还依着阿里木的意思,直接将波斯太子妃的整套冠冕送到,父子二人对于结这门亲的诚意可想而知。
黄氏微笑道:“您若这么说便是见外,您送来的聘礼丰厚到在其次,对春晚的重视却是有目共睹。咱们两家是一样的心意,只希望他们往后平安顺遂。我有句话说在前头,阿西将要留在中原,我此前待阿西怎么着,日后还怎么着,可不会整日把什么王子、殿下什么的挂在嘴边,听起来便生份,不像是一家人。”
阿里木点点头,笑道:“嫂夫人说话便是痛快,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
既是定了亲,便算做一家人。阿西亦是嘻嘻而笑,冲黄氏唤了句母亲大人,又郑重说道:“阿西自然还是从前的阿西,这点请您放心。”
阿里木再望着陶春晚问道:“春晚,我十日后便要启程归国了,阿西便拜托你照料。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可要提早同父王说。”
一抹娇羞晕上陶春晚的双颊,宛如早春第一枝杏蕊初绽。她坦然答道:“所谓入乡随俗,波斯的规矩怎么着便是怎么着,春晚并没有额外的要求。”
阿里木畅快地笑道:“我就喜爱春晚这样的直性子,女儿家也不该一味唯唯诺诺。有她守在阿西身边,我是十分放心。”
守着陶春晚,阿西眼中满溢的柔情如星光纷披,一闪一闪煞是醉人。他只是憨憨笑着,平日的伶牙俐齿浑然不见,只沉浸在能与心上人朝夕相处的甜蜜间。
此前阿里木已然请得仁寿皇帝允准,让阿西入翰林院学习半年,这其间必定与陶家多有联系,还能时常与陶春晚见面。阿西晓得这个消息,真是意外之喜。
在大阮住了半月有余,阿西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替陶春晚重新配齐了袖箭,又与何子岑兄弟相交莫逆,整日拿着火铳之物探讨,年纪相当的人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
陶雨浓聪**敏,他们几个谈论之时,他时常安静地坐在旁边沉思,偶尔提些小的建议,竟然句句切中要害,才智不在阿西之下。何子岑冷眼瞧着这一切,将对陶雨浓的赞赏深深记在心里。
午膳时外间宴息室里开了几十桌宴席,因是仁寿皇帝都送了贺仪,自有朝中官员趋之若鹜。一场联姻引来官商同贺,也是亘古少有的热闹场面。
里间黄氏亲自陪着何子岚与陶灼华,连同陶春晚自开了一席。何子岚初时腼腆,待瞧得黄氏的热情发自内心,陶春晚又是女孩子中少有的爽朗性格,她便越来越放松,眼望陶灼华露出些羡慕的意味。
☆、第三百七十八章 黑衣
陶雨浓今日负责打点着外头的宴席,瞧着菜单上有道糖麻的荔浦芋头,晓得陶春晚与陶灼华两个都爱吃这口,便命多做了两盘,叫丫头提着食盒进内院来送。
婢子往内院添菜,将陶雨浓的吩咐说得十分清楚。黄氏便笑道:“这孩子自来心细,你们姐妹的口味他都烂熟在心。”
陶灼华表姐妹嘻嘻而笑,早便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到是黄氏颇有些歉意地望着何子岚道:“六公主第一次来府上做客,也不晓得您的喜好。您想再添些什么,我吩咐下人们做去。”
席上荤素搭配、甜咸可口,菜肴精巧至极。陶家本就有几道自己的私房菜,何子岚已然吃得唇齿留香。眼见黄氏热情若此,她忙忙推辞道:“夫人太客气,子岚冒昧前来打扰,已然十分过意不去。”
从前曾听陶灼华说起过这位六公主身世可怜,不承想还如此谦逊有礼。瞧着姿容清丽、宛若邻家女儿一般的何子岚,黄氏心上添了诸多好感。
她殷勤热络地替何子岚布菜,脸上一直呈现着怜惜的笑意。
及至外头宴席散去,客人们陆续告辞,阿西依依不舍地随着阿里木回鸿胪寺馆,何子岚也意犹未尽地随着陶灼华起身回宫。
两人同车归去,何子岚倚着陶灼华的肩膀,颇有感触地说道:“灼华姐姐,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十分亲近。今日瞧了你舅母与表姐的为人,才晓得这大约是陶家的家风。说起来宫中虽好,却是冷硬如冰,不晓得有几家大户能比得上陶家这样和睦的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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