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隔三差五前来备报这一对小夫妻的起居,瑞安到认为苏梓琴所说都是实情,却故意扬眉问道:“你什么时候与他意见相悖过,不是一力夫唱妇随,连本宫这做母亲的都不放在眼里么?”
瑞安稍稍侧目,凤枝九展的垂珠流苏轻轻落在眉心,便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苏梓琴,似要透过对方清澈的双眸直直望进她的内心深处:“你连番为着寿儿同母亲做对,打量母亲便瞧不出来?”
“母亲真是冤枉了人家”,苏梓琴皱着眉头,招手唤了一旁的半夏来替自己添茶,不耐地嘟囔道:“我若是一力与隆寿对着干,他有什么心思又怎能说给我听?人前人后,女儿总要有那么点儿维护他的心思,才能叫他对我死心塌地吧?”
怪道人家都说夫妻两个吵架都是床头打床尾再和,小妮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虽说有她的道理,却说来说去还是要维护李隆寿。
瑞安也拈起枚带骨鲍螺含在口中,似笑非笑说道:“你到是振振有词,母亲可告诉你,你要演戏也须晓得什么可演、什么不可演。似前日金銮殿上哭哭啼啼,守着群臣指责母亲的不是,又是个什么意思?”
苏梓琴晓得她当日守着群臣叫破瑞安的野心已是触犯对方的底线,奈何当时情形危及,也只得那么险中取胜。
她再抬眸时竟红了眼圈,蓦然间泪盈于睫:“母亲教训的是,前次是关心则乱。女儿生怕寿儿寻死觅活,我以在室之身却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所以不留神便将寿儿素日所说嚷了出来,也是为得安抚于他。”
听得那再室之身几字,瑞安更是恨铁不成钢,手指一曲重重弹在苏梓琴额上:“你才几岁,便有这么想着男人?如今你好歹是一国之后,说话如此没有分寸,你便没想过,那些话在金銮殿上一嚷嚷,会令多少人疑心?”
弹在额头的一指又重又狠,苏梓琴本是装模作样抹着泪花,这次却是痛得眼泪刷刷流了下来,她委屈地瑟缩着身子,呜呜哭泣起来。
“回你自己宫中哭去,母后这里还有满案子的奏折,可没时间跟你消磨”,三番四次的受挫,瑞安此时心情并不大好,守着苏梓琴也难以扮演慈母的角色。
☆、第三百八十六章 斗智
瑞安自是不想苏梓琴再跟着搅合,三言两语不和便下了逐客令。
苏梓琴却倔强地将身子一扭,拿脊背对着瑞安,边哭边说道:“一个两个的,母亲与寿儿较量,非要将女儿夹在中间。我回到自己宫里又如何,难不成凭着几滴眼泪便能挽回寿儿的心意。我在宫里闷坏了,横竖要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瑞安被她闹得心烦意乱,也晓得苏梓琴素日被惯得不成样子,大有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之势,不觉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先命人给她打水净面。
苏梓琴声情并茂,连哭带闹对着瑞安一通诉说,添油加醋编排了李隆寿许多不是,方重重哼道:“我便想着,今次随着贺喜的使臣们走一趟大阮,一则散散心,二则这一来二去的也要耽搁几个月的功夫,便是新春佳节,我也叫他冷被孤寝,看他还敢忘了我的好处。”
如今正是陷入僵局,苏梓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瑞安颇想叫苏梓琴探探大阮那边的口风,却不晓得这小妮子是否肯真心为自己所用。
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每每都让瑞安鞭长莫及。便是景泰帝在世的时候,她都不曾觉得自己这般有心无力。幸而还有白虎这枚暗子,一直蛰伏在连她也瞧不见的角落,替她虎视眈眈守着朝中。
想要瓦解大阮与波斯的联盟,趁乱再打打波斯国中金钱的主意,瑞安便想做到知己知彼。如今碍着国库空虚,她不敢再正面开战,只得表面上依旧维系着与大阮的合约,不敢轻易撕毁。
这个时候苏梓琴这趟大阮之行,真心站在谁的一边,便就显得至关重要。
瑞安瞧着小妮子时哭时闹,一时情绪多变,总疑心自己瞧不透她的云山雾罩。
当日金銮殿上那一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总是瑞安心里深深的梗,她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玩味地望着苏梓琴道:“你从前不是拿着隆寿当成宝贝一般,几日不见便哭着闹着要母亲带你入宫,怎么如今到改了主意,愿意与他分开?”
“女儿也瞧明白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苏梓琴随口敷衍着,冲瑞安貌似认真说道:“整日里两张面孔四只眼睛对来对去,便是再好也有瞧烦的时候。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彼此分开来想想清楚也好,省得整日吵吵闹闹。”
瞧着苏梓琴这幅刁蛮的样子,瑞安又疑惑金銮殿上那一幕自己是否有些想得太多。她眸中精光一闪,便就笑道:“你想去也不是不可以,若你能说动寿儿叫董老头致仕,母亲便依你,还许你在大阮多待些时日。”
三番四次出的事儿里头都有姓董的老不死横插一脚,瑞安早瞧明白了他表面上奉行什么中庸之策,却是不折不扣的亲帝一派。前次让朱怀武不得已查办了朱旭,总是禁军遭受了损失,瑞安还未找回这个场子。
老臣们顽劣不堪,总不肯与自己一条心,如今少得一个便是一个。
苏梓琴自然晓得董大人为先帝肱骨,对李隆寿忠心不二,瑞安想将他打发出去,也是想叫黄怀谦在礼部也坐不稳当,顺便再换上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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