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看她又走神了,狐疑道:“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真与阿让相熟?那姑娘年岁几何?”
她叹口气:“不算相熟,但那姑娘的兄长曾经是阿让军中的副将,我也见过几次。”她不知道程让和项周阳的关系到底如何,但她猜想应该有些不睦。
当时听小道消息,八郡新归,项家一直想将自家子弟推上守将的位置,却没想到半路来了个程让截胡,项周阳只能屈居副位。
阿沅以自己小人之心猜测,这两人应该都看对方不顺眼,对方失势怕是要踩上一脚的那种。项家败落背后肯定有程让的推手,不过也是他们活该!
徐氏若有所思,拍拍她手道:“你先回房去歇息会吧,晚上我再问问阿让。”
阿沅还想说什么,被她不由分说地推走了。
她回房以后就在床上躺着想事情,越想越不对,阿娘最后的语气似乎透露出一点寒凉?让程让过来吃饭是假,训话才是真的?
可这事不能赖程让啊!偏偏阿娘还不信她的解释……
她一咕噜爬起来,想着还是去隔壁报个信儿,刚出院门就见阿兄迎面走来,招呼道:“你这是又要去哪儿?阿让刚刚出府啦,你要是去找他,还是别过去了。”
“嗯?他去哪里了?”
林潮道:“是程家的事,好像听说是程家小郎君惹事了,他这做兄长的,便过去看看。”
阿沅差点忘记程让还有个幼弟,主要是因为程议的存在感有些弱,程家前有程诩、后有程让,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少年人物,旁人便会不自觉地忽略掉继室生的幼子。
算起来程议应该也有十来岁了,算是个小小少年郎了。
阿沅哦了声,转身回了院子,算了,晚上再提醒也是一样的。留下林潮在院外不可置信,这妹妹真的是对她兄长一点留恋都没有!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程让那小子到底给他妹妹下了什么蛊?
阿沅回房睡了一觉,醒来一看天色,不好,就要到晚膳的时辰了。她赶紧收拾收拾往大厅赶去,在门外探头瞧了一眼,侍女正在端菜,阿父阿娘两人正坐在桌前面色严肃地说些什么。
还好,程让还没到。
她轻舒一口气,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先去大门前拦住人再叮嘱一番,后边阿父就已经看见她了:“阿沅来了啊,快过来让阿父看看,今日去哪里玩了?”
她只能无奈地跨过门槛,挪过去答了几句,眼睛却一直往门外瞟。
徐氏看见她眼神,冷哼:“你睡着的时候,那女奴已经入了他府上。我告诉你,待会我必是要好好敲打他一番的,你不许插嘴。”
阿沅欲哭无泪,早知道把项云岚丢自己家算了,她小心道:“阿兄怎么还没来?我去寻他。”说着她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看见林潮和程让两人肩并肩走来。
林潮笑道:“来了来了,阿沅不用去寻阿兄了。”
阿沅咬唇,对着程让使了个眼色,程让一脸茫然。
在阿娘面前,她不敢说太多,只能动动唇瓣,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眼底满是祈求,程让看懂了她的唇语,心底一惊,这是出什么事了?看她似乎很愧疚,怕吓着她,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阿沅微微摇了摇头,拼命给他使眼神,可惜两人还未对好信号,徐氏已经开口道:“阿让快过来坐下,阿沅你也别老缠着阿让了,过来吃饭。”
阿沅泄气地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今夜怕是一场鸿门宴。
程让坐下时还想着阿沅的事儿,视线一直往她那边转,可她却一直低着头,就算夹菜时都没怎么抬起来。他心里越发疑惑,同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和未来岳父以及大舅子喝了几杯之后,未来岳母开始将话题引到他身上:“我听说振威将军将自己府上的乐伎伶人都遣散了,也算是拎的清了。阿让,你说是也不是?”
程让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
徐氏微微笑道:“我就说你也是拎的清的,不知你府里那个舞姬准备怎么处置?要我说,给她些钱财、让她自由,也算是行了善事了。”
阿沅低着的头都要埋在碗里去了。
程让总算明白阿沅为何要向自己愧疚道歉了,他瞥了眼对面那个装鹌鹑的小姑娘,面上还是一派自然道:“伯母说的是,我正有此意。”
阿让扒饭的手一顿,偷偷抬头,咬唇式委屈。
程让咬牙,这人真是踩到了他的死穴,他抽抽嘴角又道:“不过阿沅说她喜欢,那舞姬的去留就让阿沅决定。”
徐氏看一眼自己女儿:“你真这么说了?”
阿沅狂点头:“我真挺喜欢那舞姬的,她跳舞好看呀!”鬼话连篇,她压根没见过云姬跳舞。
被自己女儿拆台,徐氏无奈,又问起另外一事:“我听说那个岭南犯事的项家有个小姑娘,被人叫做‘女英雄’的那个,进了你府上?”
不等程让回答,林潮却是替他解释了:“阿娘,这你就误会了,项家那个姑娘被阿沅要到了我们家,过几日就该送来了。”
“嗯?”阿沅察觉不对,“那今日下午入府的女奴是哪个?”饭前阿娘明明说隔壁下午进了个女奴,她还以为就是项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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