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伤势并不难处理,难的是处理之后的发热感染,若能顺利醒来退热还好,若是不能,轻则变成痴儿,重则身死,无论哪一个,对于眼前这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巫医暗叹,世事无常啊。
程让冷静道:“药方给我看一下。”他看了药方,却见其中一味药上标了红圈,疑惑问:“这药是有什么问题?”
巫医摇头:“非也,这是一味极好的药,并且只有这朔州才有。只是极难寻觅,近百年间只有五次采药记载,都在雪山之中。若能得到这味药,我有七成把握能让夫人无恙。”
“那我这就让人去找。”他匆匆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他叫长风滚了下去,只能转身叫留夷道:“你去把长风给我叫过来。”
留夷看他手里抓着张纸,看样子是个药方,想了想回道:“是要抓药还是采药?我去吧,长风现在应该起不了身。”都去领罚了,怎么着也不能只打几鞭子就能了事吧。
程让怀疑地看了看她,但确实也不太想再看见她,便顺势道:“你和长风一道,将功补过,去雪山里寻这味药材,尽量明日内回来。”
留夷接过那张纸,看着那个红圈里的药名,觉得有几分眼熟,留神想了想,好像听夫人提起过?
程让回到屋内,巫医识眼色地出了门。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原本柔软的唇瓣都已微微发硬蜕皮,他喝了口水,嘴对嘴给她渡进了口,舌尖在她唇上舔了一遍又一遍。
阿沅,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抛弃我。
他像着了魔一般,唇贴着她的,唇瓣轻轻阖动,吐出一串呓语。谁也不曾看见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角一滴晶莹一闪而过。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将阿沅衣襟拉开。这动作他做了许多次,早已经驾轻就熟,撩开她的兜衣,胸前一片光滑,没有朱雀刺青的痕迹。
他再拉开自己的衣襟,对着镜子照了照,白虎刺青自上次他受重伤后就一直若隐若现。不知道……心头血还有没有用呢?
他陷入沉思,静心大师当初说心头血能够固魂的,是否也适用于如今这情形?
想了一会儿,他自嘲笑道,程让你真是疯魔了,静心大师已经圆寂,若一意孤行,有什么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阴森的暗室内混杂着一股潮湿难闻的味道,血腥味与霉味交融,这里不见天日,是人间地狱。
程让就是地狱来的修罗,半边脸都掩在黑暗中,和另一头戴着半边面具的青年十分相似。
青年淡淡道:“我问过了,就是单纯报仇,无人指使。”程诩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叭”的一声在对面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好久没有这般肆意凌虐一个犯人了,他嘴角斜勾起,他将之前海盗用在他身上的手段都用了出去,心头总算没那般郁气了。
“要不要试试?”他递出手上的鞭子。他是诚心邀请,虐打罪犯能够纾解心情。
可惜程让在他视线里摇了摇头:“他和穆高泽关系如何?”
看他不接,程诩遗憾地叹了一声,答道:“据他说,他阴差阳错救过穆高泽一次,被穆高泽请为幕僚,献过几次计策都被采纳了。这次弟妹受伤,穆高泽也有份。”
“呵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程让冷笑,“往死里招呼他。”刘谨,当初真的不应该让你活着离开岭南啊。
程诩又想起来:“弟妹身子如何了?”
“还没醒。”程让简略地答了一句,“我回去了,你也别玩太过,人先别弄死,我现在没心情招呼他。”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从阴暗的地下来到明亮的阳光下,但他知道若阿沅一日不醒,那他的灵魂便只能永生待在那地下,再也没办法复苏。
第二日,阿沅还是没有醒来,体温却一直不降,去采药的长风和留夷也没有回来。
巫医把脉之后连连摇头,看着满脸郁色的程让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原先预计错误,就算那味药材拿回来,怕也是凶多吉少,还是因为夫人的体质太过奇怪。
等他走后,程让沉思良久,打开了角落里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圆身光面银手镯,手镯上串着的血色玉珠泛着诡异的光泽,摄人心魄。
“你出来吧。”他喃喃道,“你有什么条件?”
血色珠子亮了一下,转瞬即逝,虚空里却突然传出声音:“你终于相信了。”
“只要她能活下去,你要什么都可以。”
虚空里的男声短促地笑了下,道:“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太久,我自己差点都忘了(沧桑点烟)
简而言之,这才是一切的源头啊——那镯子是阿沅的,程让得到了它,用来与BOSS交易,最后一句话很久很久以前的前文出现过,我也记不清在哪一章了[狗头]
另外,你们有没有嗅到一丢丢丢即将完结的气息?
第102章
虚空见故人,醒后惊坐起。
阿沅觉得自己在虚空里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想不起任何前因后果,只能凭本能往前。前方一片薄雾蒙蒙,可她心里好似有一个信念,总会走到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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