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朝臣的同意,太后绝不会只凭自己心意便把人家女儿写上去,既写了上去,那就说明太史令丞家也是有这个意向的。而且当今皇帝不过年方弱冠,却是一国之主,怎么说都是嫁女儿、攀高枝的首选。
程让心里不太同意,皇后人选怎么只能从容貌上选定?而且,据他所知,陛下并不是一个注重皮囊的人,他甚至不怎么喜欢美色,只有权势皇位才是他的心头好。
阿沅看出了他的态度,笑而不语,等着看好了。太史令丞之女钟宛彤能看的可不仅是脸,她心计才情野心一样不缺,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情及处世会让人不自觉忽略她那张过于美貌的脸。太后会喜欢她的。
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皇后强势,陛下才会更看重温柔小意的妃子,你说是吧?”
在她看来,钟宛彤最适合当那个强势的皇后,不是那种明显的强硬,而是温柔里暗藏锋芒。
程让若有所思,他原先只想着后位,这会听阿沅一提,倒真的是自己狭隘了。他自己只娶了一位夫人,便觉得只有这正房夫人才有资格吹枕边风,可皇帝不同,他有三宫六院,后宫除了皇后,还有众多妃子。
皇后太扎眼了,一个普通嫔妃之位显然更易操纵。
他低头浅笑:“我夫人真聪明。”
阿沅上回听到他说这话时还是留夷去碧月潭修行,她找了个借口说不告诉江见杞,这会一听到,立马就想起了他:“话说,最近都没见到江三,他去哪儿了?”
明明留夷都回来了,居然不见他的人影,也是奇怪。
程让抬头想了一下:“他啊,没去哪儿,就是军营和自己家两头跑吧。”其实江见杞住的地方离将军府不远,走路拐个弯不到半刻钟就到了。
阿沅摸摸肚子,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圆圆的突出来,摸起来特别好玩,她现在一思考就喜欢摸自己肚子。程让看得眼角微抽,生怕她下手重了,把自己弄疼。
“那他怎么不来找留夷姐姐学武了?”阿沅疑惑,按往常江见杞死缠烂打的性子,这会怎么可能不来骚扰留夷。难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程让端过旁边的热汤,喂她一口,语气十分随意:“应该是在自己家里练武吧,留夷总不能教他一辈子。”
这人啊,就是经不得念叨。
次日,阿沅本来坐在将军府练武场边上看留夷练武,因为听她说这次去碧月潭感悟很深,学了一套新剑招。没想到留夷一套剑法没耍完,练武场里又来了个人,背着把大砍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江三?”
“夫人,在下今日就请您做个见证!”江见杞扑通一声跪下来,阿沅看着都替他痛,他跪着的地上铺的可是鹅卵石,一块块凸起,这一下砸下去可是平地双倍的痛。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就说吧。”程让现在不在,那就是来找留夷的?
场上的留夷已经停下招式,抱着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江见杞转头看了看那边一身黑衣的女剑客,豁出去一口气说道:“请夫人做见证,在下要与留夷护卫决斗!”
“啊?”阿沅瞠目结舌,现在还流行这种事?她犹豫着回头看留夷的态度。
留夷轻巧地从场边几步跃到两人跟前,将阿沅挡在身后,语露不屑:“就凭你?”
这话可遭人恨,阿沅隐晦地扯了扯她的衣服,将人拦开,对着江见杞和善道:“为何要如此?”只有大仇才会决斗吧?这两人什么时候这般不死不休了?
江见杞一脸倔强:“在下今日就要向留夷姑娘下挑战书,留夷姑娘你敢不敢应战?”
哦呦这是不想活了还是在找死?阿沅在心里摇摇头,好好的年轻人怎么突然脑子就坏了呢?
“呵呵有何不敢?你金疮药带够没?”
江见杞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那块练武场道:“今日就以这练武场周边为界,谁先被打出边界,谁就输了,你觉得如何?”
留夷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行啊。”呵,她进去一脚就能把江见杞给踹出来。
阿沅拦住两人:“等等,输赢有什么惩罚?”总不能白打一场吧?看江见杞那样子,明显今日是带着诉求而来。
留夷不在意,扫他一眼:“你想怎么样?输了就剁给我一只手?”
阿沅咳了一声,太血腥了,还有孕妇在呢。叫嚣着剁手的人瞬间闭嘴。
江见杞解下背上的砍刀放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外加一盒印泥:“这是我拟定的协议,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按个指印吧。”
阿沅对于目前这走向也是目瞪口呆,江见杞这是有备而来啊。
留夷接过来看,看了几行就忍不住嘲讽:“答应为我办一件事?你能办到什么?”
江见杞梗着脖子道:“只要你说,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反之,要是你输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行啊,我也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回头把天上的月亮给我摘下来就行。”留夷大拇指沾了印泥,干脆利落地按在那张纸上。
阿沅赶紧将那张纸接过来,叫侍女取了笔墨来,又问江见杞道:“那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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