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想一边进屋,现在已经到了快晚膳的时辰,她平日里都是和阿姊一起吃,可阿姊今夜要陪在崔夫人和小姑子身边,那她就只能自己用膳了。还好崔家待客周到,她想吃什么就让侍女去厨房里说一声就好了。
“绿罗,随便让厨房炒两个菜送来,绿绮,你等会儿去看看我阿姊,有什么新情况再回来与我说。”阿沅回头吩咐了两个侍女,独自进了屋内。
程让这次来得匆忙,肯定有许多东西来不及准备,她想着给他备点东西,等他晚间来时再给他。
一进屋,她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药粉的苦涩。眉头一皱,阿沅回身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几步跑入内室,桌边的少年果然就是程让。
他左手正扯着绷带,迅速地将右臂上的伤口缠好,动作熟练流畅,俨然是个处理伤口的熟手。
阿沅掩下心头惊讶,赶紧过去查看他的包扎情况,包扎得很专业,她松口气,问他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和亲王府的亲卫过了几招。”他不甚在意,实在是因为受过的伤太多,这种小伤不包扎也不要紧,过几日自然就好了。
可他想着阿沅必定要担心,不如直接在她面前上药处理好伤势,一来让她看见伤口并不严重,少些胡思乱想,二来也能享受一点来自心上人的关爱,说不定今晚能多留些时辰。
他心里算盘打得响亮,可阿沅却没他想像中那样温言软语安慰他,她看了看那一层绷带,手指避开伤口那处,戳了几下,话音冷肃道:“我看你包扎伤口的样子很熟练啊,莫不是熟能生巧?”
她问完话之后突然觉得不对,这次程让的伤已经见血了,按理说她右臂也该疼上一会儿,可她右臂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她这大半年来也没觉得自己身子哪里疼痛,便以为程让在岭南应该是安全得很。可看他熟练上药、单手包扎的架势,受伤显然是常事。
那这是怎么回事?她和程让的命格分开了?突然生出这种未知可能性,她平时再淡然,这会儿也未免有些不安。
她低着头,程让没看见她脸上那一瞬间的慌乱,只轻笑道:“不严重,阿沅给的伤药药效最好,不过一日就好了,都不疼的。”
阿沅勉强扯了个笑,“是吗?”抬头看他时却发现他额角也有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这么多伤?岭南这么危险?”
那疤只有小小一点,却离眼睛有些近,她只要一想到那刀锋有可能擦过他的眼睑,就不由得心惊胆寒,心里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程让愣了下,终于觉得阿沅的反应不太对劲。她心思单纯却又处事镇定,少有如今这般心慌意乱的时刻。他身上伤口虽多,但阿沅也不是没见过,他摔断腿时,阿沅还取笑他“瘸”了。没道理如今为了他额角上那道不显眼的伤疤而方寸大乱。
“真没事,你别哭啊——”他小心翼翼地摸向她眼角,生怕自己力道重了,惹得她嚎啕大哭。
阿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红了眼眶,索性问道:“那你这大半年来都受了些什么伤,一一说来,我回头多给你弄些伤药。”
程让拗不过她,刚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外边绿罗就提着食盒敲门了。阿沅示意他先别说话,自己过去开门接了食盒,让绿罗先带着小丫头去吃饭,再把门关好,将食盒提到内室。
“你用过晚膳没?”
他点头,整理好因上药而散乱的衣服,过来替她把饭菜端出来,看看菜色却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清淡?他们家还怕你多吃了油水?”
一盘醋溜白菜和一盅蘑菇三鲜汤,菜香酸爽扑鼻,汤色奶白浓郁,一看就让人颇有食欲。阿沅直接将那盅汤端到他面前,“你把这个喝了,对伤口好。”
阿沅对这菜色倒是很满意,晚间她为免积食,向来吃的不多。崔家有个厨子尤擅煲汤,她便养成了喝汤的习惯,只是今日这汤却是便宜给程让了。
可惜他不领情,“我吃过了,怎好抢你的晚膳?你看你那么瘦,该多吃些肉的……”他视线扫向少女脖子以下的部位,正想为自己的训话找些佐证,譬如她干瘦的肩背。
但当他随意看过去时,却恍然惊觉少女早已不是当初像豆芽菜一样的身板,她的胸脯已鼓起两团桃包,凸起的线条往下延伸时自然凹陷,掐出一节柳腰,再往下又是一段外弯弧度,勾起股间浑圆。
他只觉她的身形就如横亘在八郡与七郡之间的那条弯弯绕绕的河道一样,秾纤合度,身姿窈窕。少女已然从一朵小小桃花长成一个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水蜜桃,长在他的地里,也只能被他采摘。
呼——程让长呼一口气,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周围泛起热度,烫得他一哆嗦,端起那盅汤,连汤勺都没用,咕噜噜就喝了一半。
阿沅看他乖乖喝了汤,这才小口小口扒起饭来。她刚吃完饭,屋外就传来林泠的声音,“阿沅你歇了么?”
阿沅手里的碗差点摔了,看着程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阿姊来了!”她慌乱地看看屋子四周,好像只有衣柜能藏人,“你快躲那衣柜里去!”
程让被她拽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推进了墙边那个黄花梨木的雕花大衣柜。两扇柜门“哐”地关紧,阿沅抓紧收拾了下桌上多余的物件,赶紧过去给阿姊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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