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辰不知道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像童朗这种才刚刚食髓知味的少年人,感觉一上来,根本就不可能只简单陪一陪就能完事的。
入夜,童朗明示暗示了好几次,方辰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躺在床上用手遮在胸前,有些羞怯:“我是不太疼了,但你这次还是得轻点。”
轻点?怎么轻点?谁来告诉他?
童朗根本就收不住。
他的女孩太好看,也太软和了,浑身上下都长得那么合他心意。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他热血沸腾,更别提摸到亲到了。
所以这一次,童朗将曾经幻想过无数回的动作和姿势,都试了个遍。
他耐心引导,他埋头苦干,他下劲琢磨,他终得要领。
方辰直到这夜的最后一次,才终于体会到了一点除了胀痛和害羞以外的感觉。
那感觉很陌生,像把握不住的极乐,也像琢磨不透的苦楚,虚无缥缈却又抓心挠肝的,让她又怕又期待。
也不知道是太用力了还是怎么着,拿着那个中途滑落的套子,童朗只觉得是羞愧不已。
“你先睡会儿,我给你买药去。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扔下这句话,他穿了个套头衫就出了门。
从药店赶回来的童朗,在酒店门口碰到了晚归的父亲。
正在接电话的蒋邦达,没看见他。
“林医生,这是我的家事……小朗的病,你必须继续保密,绝对不可以泄露半句出去……我知道,现在治不好,不代表以后治不好……他是我儿子,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放弃他的!这个不用你来操心!”
童朗就这么呆立在酒店门口的柱子下。
爸爸在说什么啊?他怎么听不懂呢?
不,自己怎么可能会听不懂……他,只是不想去懂而已。
从柱子后绕出来,童朗抬头,对上了父亲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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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朗说,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方辰说,好。
然而,她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而童朗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
后来,邢江来带着急匆匆赶回国的邢觉非,将失魂落魄的方辰扛回了南江。
他们告诉她,童朗当天就回了南江,将外婆下葬,然后就直接飞去了欧洲,留学,亦是移民;他们劝慰她,童朗这么选择是情有可原的,他在国内没有亲人了,况且那边还有家业等着继承,他的选择,既合情也合理,没人可以置喙。
但方辰不信。
“当然啊!这里有你等着我呢!笨蛋!”
他明明是这么说的。
所以童朗不亲口来告诉方辰,她就不会信。
但至始至终,女孩都没等到男孩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没有预兆,没有解释,也没有通知,方辰,和他们两人共同的青春,就童朗随易地扔在了原地。
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抱膝坐在黑暗房间的小角落里,方辰将这几个字置于齿上,裹在舌尖,反复咂摸;她把它们含得软软的,咬得碎碎的,嚼得烂烂的,和着血尽数咽进了肚子里。
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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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这里没外人。”
高速行驶的车上,蒋邦达握了握儿子那只因为紧抱着骨灰盒而发白的手,难得语气柔和。
“外人……在你这儿我就是个外人,是个多余的人。”童朗看了一眼身边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你有把我当过亲生儿子么?”
“小朗,你现在情绪不好。爸爸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偏要计较!如果不是我恰好听到刚才那通电话,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到我结婚?还是生子?我未来的妻子,就活该用半辈子去照顾一个眼瞎的废物吗?凭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等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再来告诉他,他根本不配拥有这一切?
为什么?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她。”
蒋邦达无奈。
他怎么知道,儿子喜欢那个邢方辰,会喜欢到为了能让她过得好,甘愿背上一个逃兵的罪名呢?
“考虑?!你就只考虑你自己!外婆说的没错……你是个冷血动物!你根本就没有心!”少年的声音都嘶哑了。
“童朗!”
蒋邦达怒瞪着儿子的脸,但不过片刻,他的眼神就软了下去。
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他妈妈了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蒋邦达才不敢将他带在身边。他怕自己想起她,也怕自己会再次被无尽的愧疚和悔意所支配。
如果不生这个孩子,月虹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不曾遇见他,她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如果真有如果,起码,童月虹还活着。
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一名字里有虹字的女人。
瑞邦,Rainbow,是当年蒋邦达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只可惜,这个礼物还没成型,她就已经走了。
一念至此,蒋邦达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儿子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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