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你、你怎么在我房间?”方辰吓得重新钻进被子里。
“你搞搞清楚,这是我的房间。”邢觉非揉着眉心,语气颇为无奈。
“啊?”方辰有点迷茫。
邢觉非看着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的女人,被她这小动物似的警惕样子,逗得有点想笑。
他存心想吓她,便勾了勾唇,问道:“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什么事?!”
方辰脸上霎时一白,是茫然,是震惊,也是惊吓。
她这表情,让男人失了继续逗弄的兴致:“你昨天抱着我不撒手,一挣脱就哭。我实在没办法,就歇这儿了。”
方辰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抬眼环视了一下房间,这才想起昨天自己差点栽到徐良驹手里的事情。
这酒店是邢觉非带自己来的吧?倒是多亏他出手啊······
想到这儿,方辰慢慢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酒店的睡袍。
“衣服谁换的?!”她惊慌地问到。
“女客房服务生。”邢觉非脸上有意味不明的笑,“不然······你以为呢?”
方辰突然觉得这屋里闷得很,又燥又热的,好在,她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邢觉非则顺势起身去了浴室。
“你昨天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吴赛赛语气关切。
方辰只觉心里有股暖意在涌动,便简单地将事情复述了下。
听到她和自家哥哥在一起,吴赛赛松了口气。但她接下来说的事,却把方辰气了个半死。
“你知道么?老徐不见了。现在这边谣言满天飞,都说他是带着你欧洲双飞游去了!”
说罢,吴赛赛还贱贱地笑了几声。
“靠!”
没忍住,方辰爆了句粗口。
挂掉电话,她觉得心里是又堵又气。女人下床踱到阳台,想借着户外的新鲜空气让自己平静。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日光倾城。
小巴黎的各式屋顶,被阳光描出一道道金边,闪烁不停;云间,有颜色靓丽的飞艇像鱼一样浮游;就连远处埃菲尔铁塔那黛青色的轮廓,也清晰分明。
方辰看着铁塔,心绪渐渐平和下来,同时,也忆起了一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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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巴黎美吗?”
时年八岁的方辰,盯着手心里那小小的铁塔,神色向往地问着父亲。
这个小玩意儿是方遒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方辰想要个铁塔,他就带了“铁塔”给她。
这是个多好的爸爸啊!
听完方辰的问题,方遒先是沉默了片刻,再才一边将女儿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一边轻声答道:
“美,很美。那里的天是湛蓝湛蓝的,房子是金黄金黄的,美极了。”
方辰将铁塔小心地放好,趴在桌上微眯着眼睛:长大以后,她一定要亲眼去看一看爸爸口中美丽的法兰西。
可美丽的法兰西,却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最沉重的回忆。
方辰发现,自打爸爸从法国回来后,家里的气压就越来越低了。曾经恩爱的父母,竟然开始时不时就吵上几句。
虽然他们已经竭力压低声音,尽量避开方辰,但在聪慧敏感的女儿面前,这样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
通过墙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方辰终于知道了父母争吵的原因。
爸爸想去法国进修两年,但妈妈不同意。
其实,邢瑛并不是小气又黏糊的女人,她也愿意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可方遒的哮喘病让她不得不担心。
后来的半个月里,两人从争吵变成冷战,然后又开始争吵,时断时续,却始终没停止。直到最后,方遒搬出了医生好友的诊断和建议,邢瑛这才妥协。
父母和好,最高兴的往往是孩子,但方辰这次却没能高兴多久。
某天晚上,她第一次被激烈的争吵声闹醒。
隔壁房间里,她的爸爸妈妈正声嘶力竭的对吼着,愤怒让他们失控,也让他们放弃去顾及女儿的感受。
“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多明理啊!结果呢?背地里搞小动作,亲手断我的前程!我是猴子吗?活该被你这么耍?”方遒似乎极为生气,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但显然,邢瑛的情绪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耍你什么了?行李我都收拾好了,这能是假的吗?你公派名额丢了,心里不舒服,犯不着来我这儿撒气!”
“名额、名额······你好意思提名额?学校那边签证都通知我去办了,临出发突然变卦,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你又惹到了哪个领导,自己不清楚吗?整天除了埋头画画,其他人情世故一概不懂,你哪次得罪人,不是靠我哥去摆平?!”
“别和我提你哥!”
伴随着方遒这句话,方辰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砸烂了,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而她妈妈邢瑛的声音里,也开始带着哭腔:“提我哥怎么了?不是他出面,你能本科毕业就当上大学老师?不靠他,你能分到这两室一厅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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