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妍好气又好笑:“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敢乱给你东西吃,你要是掉了几根毛或是少了半个趾甲。小汀子得剥了我的皮。”
听到主人的名字,阿瓜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它抬头望向玄关,久久不见人影出现。它失落地趴在地上,呜呜低叫了几声,一爪子把狗粮碗踢到了一边。
“唉”潘妍一把将阿瓜捞入怀中:“怎么,你想她啦?我跟你说哦,你得习惯自己一个狗生活,谁也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人家能陪你一辈子吗?你下次出去遛弯的时候好好想一想。”
“不对,”潘妍发现自己的话大有问题:“倒是我说错了,你的寿命只有十几年,她是可以陪你一辈子的。而且小汀子肯定不会抛弃你,她不是那种人,不像他们那些人一样。”
潘妍越说越觉得自己连小狗都不如,真希望一道雷劈下来,让她们两个交换一下灵魂。
这时候,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一激灵。她看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心脏好像被一百只野猫当成了猫抓板蹂躏来蹂躏去,又是痛楚又是痒剌。
窗外的鞭炮声突兀地消失,春晚中的一个节目正奔向高潮,背景音降到最低,人们一起屏息。在这份诡异的寂静里,电话铃声不屈不挠地呼唤着她。
潘妍最终没能克制住自己,颤着手点亮绿色键,一时间,电话两边只有呼吸声。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神勇的阿瓜,勤俭持家瓜不允许他们这样浪费电话费,汪汪两声击碎沉默,将她拉回现实中。
“你养狗了?这也挺好,有它陪着你我就放心了。”钟启行缓缓说道。
这狗不是我的!我不好,你为什么放心?你凭什么放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潘妍内心咆哮着,但她一句反驳也未说出口。
钟启行又问:“你今年在哪里过年?在凌汀那还是去你小姨家?”
“自从我外婆去世,我就不去别人家过年了。”
钟启行给她添堵的本事越来越高超,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
“也对,去年是我和你一起过的年。”
“那不是因为你父母出国旅游去了吗?不然你怎么敢带我去你家?令尊令堂的新马泰之旅将你的美好前程拖了一年,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他们要是在过年时候就看到我,我们一定当时就被逼分手了。”
潘妍越说越激动,然而她突然觉得好累,一下子丧失了全部气力:“算了,我不想和你翻旧账,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她听到一声叹息,心中的堤坝忽然崩塌。她掩住嘴,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这时楼下的鞭炮声响起,震耳欲聋,长久不息,大概有一万响之多,其间夹杂着小孩子兴奋的尖叫声。
钟启行也许说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说。当四周安静下来之后,潘妍握着已经自动关机的电话,泣不成声。
钟启行的一通电话令她从大年初一一直丧到初六,本打算去电影院贡献一些银子,结果这钱也省下了。
她向凌汀看齐,在家宅了六天。在此期间饭店不营业、外卖不上班,她靠节前准备的各种速冻食品勉强度日。如果不是必须下楼遛狗,恐怕她连家门都不会迈出去。
假期很快结束,到了正式上班的日子,潘妍强打精神,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是过了一个好年一样,端坐桌前。
然而还是被人看出了破绽。
监察室的老干部秦叔一大早便来到潘妍的办公室送还扫描仪。
“这小潘,怎么过了一个年还过瘦了?”两鬓霜白的秦叔抬着老花镜,一脸不赞同:“你们这些小姑娘别总是想着减肥,本来就不胖,身体健康才重要。”
有这么明显吗?潘妍不信,她接过扫描仪,决定死扛到底:“我才没减肥呢,根本就没瘦呀。”
这时何清圆接过话来:“妍妍你绝对瘦了很多,连我这种对别人的体重最不敏感的人都看出来了。你看你的脸颊凹陷的呀,你至少瘦了五斤。”
接着她转向秦叔:“秦哥你真是慧眼如炬,你看我瘦没?”
秦叔哈哈大笑:“既然你这么问我了,没瘦我也得说你瘦了呀,不然我怕你不让我出门。”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我要代表组织谴责你!不许你出单位的门,不许你退休。”
何清圆似乎和秦叔很熟悉,她虽是笑着,眼圈却有点泛红。
“好啦,我中午给你买烤地瓜吃,快放我回去,我手里还有一点活没收尾呢。”
秦叔又和她们二人说笑几句,然后走出门去。
“我刚来咱们单位时,秦哥是我的科长,当时我就像你现在这么大。一晃四五年过去了,他明天就要退休了,心里真是舍不得。”何清圆对着潘妍回忆过去。
潘妍对秦叔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觉得这个小老头很有趣,平日里就像个老顽童一样。
“秦叔真是太敬业了,按他这种情况,元旦过后就可以休息了是不是?”
何清圆一脸骄傲地开口:“换成别人可能早就在家等着退休了,可秦哥是那种特别负责任的人。不到最后一天,不和继任者将工作交接清楚,他是不会放心离开的,你被他平时那嘻嘻哈哈的样子给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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