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别处读书之后,每次回来这里他总会送给我一本书,厚得很,有时是小故事合集,有时是做人之道,有时是说话之道,总会展开和善的微笑让我好好读书,长大成为国家的栋梁。我想,他年轻时候一定是个上进的读书人,眉眼之间都透着文学气息。
爸爸带我去前院拜访那些长辈,儿时的玩伴莎莎和小娟都在,多年不见却显得生疏了,问好都很陌生,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是我们都长大了,那些旧时的欢笑只能成为回忆封存起来,而缺失的那一大段岁月,不是简单的几句寒暄就能弥补得回来的。
到了晚上,小孩子就躲到房里去看电视了,大人就聚在火炉边开始拉东扯西,而我这个介于小孩和大人过渡阶段的人就挤在他们之间,听他们说那些叹息的旧事,棉被的中央被烤得热哄哄,我只好把手放在边缘,有些畏冷的脸颊贴靠在棉被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每个人的童年是否都会慢慢的消失在脑海里?
我不太记得小学的事情了,更无从考证他们谈话里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是不是我,那些事情像蒙上了一层面纱,站在远山之中,轻易不会让我发。我总是和它们捉迷藏,到最后,迷失的总是那个想要找回自己的我,而那些画面总是一场海市蜃楼般,捉摸不清。
每次过年期间,营养都是最丰富的,我却被那么多的美食围追堵截到只捏着筷子往凉拌萝卜碗里夹,而且经常是吃完就到了下午,两个正处于生长阶段的小孩子还吃得下零食,一旁的我总是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一天睡觉的时间比考拉还多。
三周的放假时间结束,又临近开学季。我刚拎着行李回家就接到了花翎的电话,那阵熟悉的嗓音隔着电话传到耳边竟是说不出的亲切,我们约着在街心公园的雕塑下面碰面,两个人都包裹成熊的样子,远远看着对方就笑出声来。
“这下我总算知道校服的好处了,遮挡看不见的肥肉。”花翎愤愤然的语调让我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过年吃得太好了吧?”
立马看到花翎忧愁的脸庞,“我哥吃得比我还多,怎么就不见他长胖呢?”
“你没怎么胖啊,我看看,好像脸是圆了一些。”说完就被花翎推搡了下。
“喂。”本来空旷的公园里传来喊声,我俩闻声看过去,却眼见一个雪球砸过来,掉在了脚边上,正龇牙咧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却见宋钰和另一个人站在远处,我们先是疑惑了一阵,却又飞快地醒悟过来,这该不会是那谁吧?
那个男生长得很清秀,笑着向我们问好,还真是故事里那位,结果两个人被拉着去了咖啡馆,在暖和的空调下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浓情蜜意,我们这两枚超大电灯泡感到了很深的无奈。
3
他单肩背着书包,冷峻的脸上像是被冬天凝结了起来,裹在脖子上的灰色围巾遮蔽了任何寒风入侵的可能。并肩的那个女生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长发,戴着白色绒帽,脸颊上有好看的红晕。
我看着橱窗外的那两个身影,莫名涌现出一阵失落的情绪,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明明刚才还是舒展的心扉,这下突然慢慢合上了,瞬息万变到我分辨不清心得定义是什么了。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挂在门边的风铃被冬季的冷风吹得发出悦耳的响声,花翎不经意的看过去,嘟囔起来,“天天往图书馆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那上班呢。”
我看过去,女生手里捧着咖啡,可爱的展开一个笑容,那个身影站在柜台边上,依然如故。
“洛云,你呢?”
他们说起过年时候的近况,花翎去了三亚,宋钰呆在家看了十部恐怖片,而我,“光顾着走亲戚了。”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可能是到了冬天就容易犯困的体质,说完就打了个呵欠。
街上的店子都陆续开了门,怕冷的我一分别就立马赶回了家,窝在沙发上,脚放在烤火架上,眼皮又开始打架了,我一定是患上了什么嗜睡症。
新年新气象,班上的人还是那些人,只是个别人换了个发型,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老胡像是不怎么怕冷,敞着羽绒服就走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推了下眼镜,眼神霎时犀利了不少,“现在收假了,心也该收回来了啊。”
对面的最高层挂上了高考的横幅,看起来很是肃穆,我和花翎还是老样子,插科打诨,一点也不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偶尔被喊起来回答问题,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茫然的看着老师,他们总会无奈的叹气,让我们坐下,接着讲课。
我们可能真的没救了,不知是我们抛弃了学习,还是思考已经远离了我们,那些图像和绕线简直像是天方夜谭,就这么捱下去总会到头的吧,我们就是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一点一点的活下来的。
可是,曲方歌能够捱下去的时间所剩无几,据说他们教室的黑板右上角都会写上还剩几天这样的粉笔字,我们这些旁观者都有些心惊胆战,却还是能在放学的时候看到他悠哉游哉的姿态,似乎这个世间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着急起来,又或是因为他早有分寸。
“S大。”一天回家的时候,他突然说出了一个大学的名字,花翎和我都觉得奇怪,却见他慢慢说道,“我会去S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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