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她们那个小团体是在暑假那两个月的夏令营聚集起来的,同样如花的年纪,谈论那些遥远却拉近她们之间距离的八卦,闲暇时候约着去逛街,或者在冰店里嬉笑怒骂。那样的女孩子周围好像有一圈鲜艳的彩虹,自然而然的美好。
同样的,男生也有自己的团体,庞大而单纯,谈论的事情千奇百怪,这还是花翎对我说的。除了她座位旁边的女生,四周全是男生,正经的上课时候还好,要是碰上了什么音乐美术课,他们就肆无忌惮的谈论起来,都是些她听不懂的游戏术语,或是他们最近交换着看的武侠小说,甚至还会谈论起学校里每个班的美女。
至于我,不怎么热衷学习,自然无法和知识分子打成一片,又没能跟上女生一般的潮流,自然也聊不到一块去,说起来,似乎只和花翎结成了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小团体,而我们的中心思想最近变成了小说。
自此之后,回家必经的那家书店就成了我们经常性的营地,两个人经常背着书包坐在里面那一排书架旁,低头看起了那些属于别人的故事。书店的名字叫时光,老板娘戴着一副红色的眼镜,捧着书看,很少管我们。每个书架上面的书却很整齐,外面大多是些什么诗集和文学作品,我们偶然发现了最里面这一排书架,左边是爱情小说,靠墙的那一整排全是花翎最喜欢的漫画,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开始扫视起那些花花绿绿的书脊。
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有自有颜如玉。
黄金和美人我都没找到,倒是心底生出了一种满足的情绪,像是一片空旷的原野被绿草给填满了,不再有那种孤寂的感觉。那一条简单的书廊成为了我们俩的乐园,也是个手段高明的岁月神偷,往往是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就暗了下来,我们往往是要到肚子饿了的时候才站起来,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腿,一脚踏进茫茫的夜色里。
5
刚走出门,花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般又回头看了眼书店,脸色里马沮丧起来,“完了。”
我侧过脸,看着那张微微鼓起的脸,忍不住偏开头笑起来,“花翎,你现在超像一只河豚。”快下课的时候,生物老师刚好放完最后一张PPT,那上面有一只鼓着脸像是生气了的鱼,有人笑起来,也有好奇大过天的好学生问起这种鱼的名字,就见微胖的生物老师笑着眯起眼睛,和善的说出“河豚”两个字,立马就有人灵光一闪,“长得好像老胡阿。”每个人的脑海里霎时间脑补出了老胡和河豚的对比照,唇边都自然而然的展开了神秘的笑容。
花翎里马就炸了有些圆的脸一鼓就更像了,眼见我笑得越来越放肆,她已经全然忘记了所谓的“女子动口不动手”的真理。两个人在街道边上追赶起来,夏夜难得的风卷起耳畔的碎发,将那脸上的笑容无声的收留在此刻的时光印记里。
我光顾着看后面,全然没留意前面,猝不及防撞上了什么东西,那种不好的感觉让我惶然退了一步,小心的去看那个所谓的东西。
旁边的霓虹灯在白色的衣服上照出绚烂的光影,眼熟的黑白校服,那双悠长的眼睛慢慢扫视着我,再看向我身后,浓黑的眉头立马皱起来。
“哥。”一个怯生生的声调在我肩膀后方响起来,似乎是有些害怕,花翎捏着我的衣摆。
他背后的夜色那么浓,像是要在他的身后生出一双翅膀来,整齐的黑发随着他轻浅的低头投下了淡灰色的阴影,那双眼眸里像有隐藏起来的光亮,接着唇慢慢扯开,像是暗夜里盛开的昙花。
天上的星子串联着不同的星座,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快走吧。”他转过去,少年的背影独有的清瘦笔直。
花翎这才从战战兢兢里脱离出来,挽着我走在他的旁边解释道,“我和洛云在书店看书忘了时间,下次一定注意啦。”
那道视线不急不忙的看过来,我霎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只能仓皇之中展开一个奇怪的笑容。
他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微微点了下头。
昏黄的路灯下,三个身影慢慢走着,长长的影子被遗忘的踩在脚下。
6
“曲方歌。”花翎边吃饭边鼓囊囊的回答,那三个字却还是清晰的跌落在空气里,像是初夏的那几声不算吵闹的蝉鸣,独特的旋律倒有些动听。
“不是说长兄如父嘛,我就相当于有两个爸爸。”花翎幽怨的比了个“耶”的姿势。
“他看起来很难相处的样子。”我不由得回想起那张没有多余表情的脸。
“这个嘛,”花翎拿勺子抵着唇,看着远处思考道,“大概是出生就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没见他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就像是一杯温水,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但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却很多,经常从我哥的书包里翻出情书来。”
我吃了一口饭,纠正道,“那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花翎脸上立马浮现出坏笑,我禁不住抱着饭盒退了一些。
“你是不是看上我哥啦?”
“难道你要当红娘?”
“我哥他除了脸臭一点,可是有很多的优点。成绩很好,篮球打得不错,”花翎卖关子似的竖起了食指,“还是个很细心的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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