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的桌上堆着长长一排书,可她待在寝室的时间却很少,我晨跑回来大部分都会遇上她正好出去,后来才知道这又是去制造一场偶遇,最开始我会觉得这样很累,可看她脸上显露出之前从未有过的神采,心底必定是愉悦的。也许,想着要去见那个人就已经很开心了。
可这学期的课却是最紧凑的,之前全是学的大概而宽泛的内容,还可以考前抱佛脚就打着擦边球过去了,现在却全是专业课,一个恍神就不知所云了,可这还是没有提起我的兴趣,那些专业术语和内容真是最佳催眠剂,一听眼皮就飞快的搭下去了,比在寝室的床上睡得还好。
班级里暗地里的厮杀很是厉害,因着奖学金等级的设置,无数人终于领会到再多的课外加分还不如单科成绩提高那么几分,占比例非常高,于是前排出现了很多认真听课的背影,像是一堵厚实的墙,也像是从地里一下子长出来的春笋,只可惜这种专注却是沾染了成人世界的功利性,而不像那些老师说的那样沉浸在学术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洛云,你体育考试的50米短跑是第一名对吧?”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那个光点,慢慢思索着,“好像是。”
“那要不要参加校运动会?”
“哈?”这个问题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很是奇怪,一向捧着本书的文艺女青年怎么喜欢在操场上奔跑了?
“我想争取个三等奖学金,把我上个月买书的亏空补回来。”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
“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理想怎么能离开生活的土壤,可偏偏现实生存最容易让一些美丽梦幻的东西从根本上变质,甚至某一天都忘了最初的目的。
“姐姐想拉你一把而已,不行我就自己去了。”
校运动会,这种名词我还以为只存在于高中那个年代,那些穿着运动服在红胶跑道、水泥球场、绿色草坪上驰骋的身影晃动的青春原来还存在着啊,不然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沧桑的过来人了,下次就得对下一级的学弟学妹指点迷津了。
我抬起手,往空中快速的一挥,握紧的手掌里其实什么也没有,可我还是傻傻的笑了起来,似乎那看见的东西是青春的尾巴。
“我要去。”
毕竟我当初也是有成为奥运冠军的梦想啊,尽管后来就在慢慢长膘的路上走远了,好在不算太过分,还有挽救的余地。
日后还有个作为谈资的话题,我也是参加过校运动会的正经大学生。
4
很久没梦到自己成为一个剑客了,偏偏昨天晚上,这个场景重现了,我似乎是在被追杀的路上,一直狂奔,终于到了无路可走的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四方的人围成一个可怕的包围圈,我不禁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才招惹了这么多的仇敌,眼波一转,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黑色的长披风,绣着点点红色的丝线,墨玉般的脸庞,风拂起衣角。
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一出典型的英雄救美的戏,直到人群散开,我这才看到那黑色长袍里露出的那柄锋利的寒刃,映照出此刻苍凉的天色和纷乱的树枝。
奇怪的是,我竟然很清楚那就是一场梦,我知道会有醒来的那个时刻,我奋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就那么迎接到了清晨的第一抹光。
也许,在梦中的江湖,我们是命运纠缠的仇人,也许是上一辈发生了什么恩怨,也许是一桩误会酿造的结果,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在了我们身上。
那样跌宕起伏的人生也比眼下这样平静的生活要好得多,刀光剑影,恩怨情仇,是多少人心中向往的江湖。
刚出宿舍门口就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把干燥的地面铺盖上一层湿润的水气,柚子忙冲我递过来一个眼神,“还是我神机妙算吧。”
我撑着那把极度袖珍到只能遮住一个人的伞,默默的想,神机妙算的可不是你,而是天气预报。
挤着上了公交车,体育部长就站在我旁边,半晌冒出一句话来,“你穿帆布鞋去参加短跑?”
我低头,盯着那双无辜的绿鞋子,这还是我从高考中吸取的教训,原来绿色才是我的幸运色,自此之后,什么大活动我都往身上添点绿,不然还有点不放心,柚子还撺掇着我去买顶绿色的帽子,任何紧要关头,戴顶绿帽子准管用。鉴于绿帽子的一些引申意义,我拒绝了她的这个馊主意。
“今天不是开幕式吗?”柚子从后面探身过来。
“谁说的,今天是正式比赛。”
彼时,我们俩的心底都充斥着一阵阵“完了完了”的预感,就说怎么出门的时候右眼皮一直在跳呢?
体育部长慢慢回了下头,视线定格在柚子穿的小皮鞋上,霎时间生无可恋的表情,“看来今年的短跑没救了。”
“装备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技术好才是真的好。”柚子义正言辞的发表声明,车厢的人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
“可你们这。。。”他欲言又止。
“小平同志不是说过嘛,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平时甚是贫嘴的一位同学发言了,还接着说了句,“说不准今天别人都是跑过去的,我们院别树一帜,直接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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