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仿佛见证了一场浩大的魔术表演,而那个真正的表演者却在我离开的时候正好回家,光线从他身侧照进来,泻了一地金黄,那个身影的边缘也被镶上了一层金边,连带着整个人也变得温柔。
“小歌回来啦。”阿姨的声音。
“哥。”花翎的声音。
他扫了一眼,似乎才明白眼前的这个情形,看着我,那双幽深的眼睛里藏有不易察觉的光亮,“要回去了?”
我仓惶低眉,点了点头,“嗯。”转身冲站在玄关的阿姨和花翎道别,“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我微微笑着从他旁边走过去,走出了好长的距离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还仅仅攥着裤子边上的那道白条,恍然的松开,慢慢舒了口气。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留在了身后,它总妄想回到那个地点,把它牢牢地抓在手中。
☆、花非花
1
视线跟着天上的云慢慢的飘移,那些蓬松的棉花糖,那些散开的纱裙摆,那些变幻形态的动物,那把慢慢移动的扫帚,我仰着头,认真地给每一朵云都取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好让它们之后别忘了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在心底的自言自语能不能传递到天上。
夏天的树荫才是最舒服的地方,班上的女生排成整齐的一列,坐在边上的水泥台阶上,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远处的主席台上响起的广播声播报着各种“身姿”,我看向起跑线那端正处于预备阶段的运动健儿,裁判一吹哨,一个个立马像是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出来。
“那是体育生吧。”花翎凑过来,指着最外面跑道那个领先的人,他穿着一套蓝色的背心和短裤,身上的号码牌因着跑时带起的风全贴在他的身上,利落的寸头,刀削的眼神。他远远拉开很长的距离,全然不管最靠近他的是谁,只顾着往前跑,全身的肌肉宛若风中的波浪般起伏。
我还来得及回答,50米短跑赛的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他已经率先到达了终点,气定神闲的站到了树荫下,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再反观第二名,是我们班的选手,吃力的迈过跑道上的那道线,疲惫不堪。
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比较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去在意那些名次,那些输赢,可反过来一想,要真是如此,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向来是没什么运动天赋,只在跨栏方面有些优势,这次运动会就只报了这一项,花翎则是直摇头,拿着西瓜真成了吃瓜群众。
跳高那边热闹得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我们爬上了操场边缘的高台,占据了一个绝佳的观看位置。
从小到大的体育课上,除了跑步和跳远,似乎就没了别的项目,像跳高这样的运动我就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先是助跑,接着一翻身,从那根悬着的杆子上跃过去。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场景和鲤鱼跃龙门很像,只是鱼两边都是正面,而我们却只有一面是正面,就显得艰难些。
穿白T恤的男生飞快地跑起来,在临近跳杆的时候单脚点地,整个人借着力飞腾起来,像是张开了翅膀的鹰,隔开了一定的距离,越过了那道横竿。人群里传来热烈的鼓掌声,站在远处的我们也被那样流畅的举动给惊呆了。
跨栏比赛本来报名的人就少,还有些临时退赛的,结果就只剩下我们寥寥无几的人在这比赛。似乎是受奥运会的影响,花翎愣是坚持着帮我揉肩拿衣服,说是比赛之前的架势不能输,我只能无奈的喝水。
做了下拉伸运动,站在赛道前才感到了紧张,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剧烈挣扎,我维持着那个姿势,慢慢捏紧了手掌。
枪声一响,立马飞奔了出去,这才明白原来一旦进入了赛道,任何声音都是听不见的,除了阻挡你的栏杆,还有那道终点线在前面等着你,应接不暇。冲过那道红线的时候,跟着响起一声口哨,我站着舒了下呼吸,一转身就被抱了个满怀,整个人被推得颠三倒四。
“我又没得金牌,用不着这么高兴。”刚笑着说完,一抬眼,却看到了站在花翎身后的曲方歌,霎时收住了话头,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有人说你跨栏姿势很漂亮哟。”花翎笑着弯起了眼睛,唇边的酒窝灌满阳光。
猝不及防的讶异了下,接着慢慢笑起来。
2
世界上抽风的除了不正经的陈熙,还有被一群猴孩子折磨得精神萎靡不振的老胡。看着别的班都开始实行晚下课制度,他也跟着效仿起来,承受着痛苦后果的我们除了每天的八节课外,还得在学校待上半个小时的自习时间,结果是大部分的人血糖太低,无心学习,就眼巴巴地望着讲台上面的那口钟,等待着那预示着幸福的铃声响起。
结果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碰上了正巧下课的曲方歌。
他似乎早就看见了我们,站在校门口,颀长的身影吸引了众多视线。
“哥,我好想吃凉面。”花翎挽着他的手,开始央求道。
这样的方法屡试不爽,曲方歌总是立马就败下阵来,却还是会说些正经的话来作为结尾,尽管并没人仔细听进去。
得逞的花翎立马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拉着我一起进了店,站在前面点了两碗凉面,侧着脸问我要不要加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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