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嬷嬷心底略微舒坦了些,又道:“那这些日子的衣食打理……”
楚瑜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接口道:“就交由嬷嬷您亲自办去吧,她想吃什么用什么,也都由她。”
反正家中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楚瑜也懒得掺和这档闲事。
南嬷嬷恭恭敬敬的道了谢,对楚瑜的明理甚是感激。本来嘛,遇上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会不痛快,只要能维持表面的和气就好。
她焉知楚瑜未能怒形于色,则是因为对此事依旧半信半疑的缘故。
不同于做姑娘时的轻狂,玲珑辗转了几个月,再回到府里时,做人方面居然大有长进。许是因为有了身孕,她收敛了许多,对楚瑜这位正头夫人亦是毕恭毕敬,俨然执起了妾室礼。
她甚至提出每日早起来向楚瑜问安,却被楚瑜一口回绝。她对玲珑始终都是冷淡而疏离的,井水不犯河水,玲珑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只得讪讪回房去。
月底计算账目,比起上月多了好些花销,如今南嬷嬷一心一意看着那一位,楚瑜身为管家太太,少不得打起精神问上一句。
望秋朝西边努了努嘴,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因为那一个!小姐好心把西苑拨给她住,她倒好,真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吃了肥鸡,又要嫩鸭,打了首饰,又做衣裳,隔三差五还得请宝芝堂的大夫过来瞧瞧——他们那儿的诊金可是有名的贵——不想想自己做丫头的时候,何尝能如此畅意。幸好中秋已经过去,不然看着她这副模样,婢子们都有气,更别提好好过节了!”
“得志方能猖狂,她不趁现在挥霍,还等到什么时候?”楚瑜冷漠的舞着扇子,“随她去吧。”
她倒要看看玲珑能生出个什么东西,在此之前,且让她多得意几天。
不提朱宅的暗流汹涌,九九重阳之后,国公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乱子。楚瑜接到消息赶回朱家,急急的便问向何氏,“怎么会这样,五姐姐还好么?”
何氏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知她情急,安抚道:“放心,只是鬓角划伤了一点儿,加之有些头晕,这会子大夫正在帮着看呢。”
原来四小姐楚璃不知从何处听闻安王欲聘楚珝为正妃的消息,心中不忿,竟在深夜悄悄潜至楚珝房中,欲划伤她的脸,己可取而代之。不料楚珝偶然惊醒,才没能令其得手,不过两人争执途中,楚珝被楚璃推撞柱上,才昏了过去。
楚珊刚从卫家回来,因楚大夫人忙着看顾庶女,没心思招待,才让她到三房来落落脚。幸好她与楚瑜的交情向来不错,与何氏相处起来也不避嫌疑。
自己家里虽是一团乱麻,楚珊却还相当镇定,态度自若的道:“四妹妹做出这种事来,咱们府里是万万容不下她了,老太太已经发话,命我父亲将她送去杭州出云寺,也好过家丑外传。”
何氏叹道:“这原是应该的,哎,她怎么会糊涂至此!”
楚瑜听罢则暗暗的吃惊,大家闺秀对于女子的品德是极其看重的,楚璃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已经违背了柔顺之道,无异于自断后路。或许她原本打算着,若成功毁去楚珝的脸,纵使家人恨她,也不能不捏着鼻子把她许配给安王,可惜事与愿违,楚珝脸上只落下一点点瑕疵,而她则会饱尝众叛亲离的苦果。
何氏烦忧的道:“五丫头素来最重容貌,这回却不幸伤了脸,虽说老太太已命人去太医院取回去淤伤的膏子,就不知安王殿下那头该如何交代。”
楚珊劝道:“三婶不必忧心,须知娶妻娶德,娶妾娶色,休说五妹妹只是鬓角带了点伤,头发一挡便没事,倘若郁贵妃安王真有意与楚家结亲,必然不会计较这点小小缺憾。”
“到底是你明事理,我反倒急昏头了。”何氏赞许的看向这位侄女。楚珊从小就气质沉重,如今嫁了人,举手投足间更显落落大方,不比自家那一个,做新娘子做了多少时候,如今仍和大姑娘一般,动辄赌性使气,似乎永远也长不大。
楚瑜见母亲的眼风扫来,很是自觉的垂下头去,让何氏无话可说。
反正她也不要和别人比。
女儿钝皮老脸,做母亲的说再多也是无用。何氏无法,向楚珊道:“你难得回来,想必乏了,和你妹妹出去散散心吧。”
想必她也听说了楚珊在卫家的近况,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这种事娘家再怎么帮衬,终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总不能劝她与卫二公子和离。那卫二公子也是个良善人,无非愚孝了些,破除不了婆媳之间的矛盾,不过像他这样的男人,天底下比比皆是,未必能有处理得更好的。
楚瑜猜到何氏的用心,立刻亲亲热热的挽起楚珊的手臂,“姐姐,我们到园中逛一逛吧。”
九月丹桂飘香,园中的桂树结满了花穗,如同一粒粒金色的稻米挂在枝头,香气盈然冲鼻。
楚珊望着天际,重重的嗅了一口,“到底是家中的气味芬芳,在那里总觉得胸中堵着一口浊气似的,好不郁闷。”
楚瑜知道她说的“那里”指的是哪里,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姐姐,听说你在卫家过得不是很好,是这样的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行有道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