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觉得现在的感受有点像是自己的女儿们要出嫁,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们打打闹闹的场面,认真听讲的场面,互帮互助的场面,生气惹事的场面。没了闹腾,没了她们有事没事总惹些麻烦,反倒觉得不习惯了。
可是,她们总是要去追求更远更好的未来的,这样一想,不舍的泪水就变成了快乐的泪花。
这一辈子啊,他都在教书育人,站在讲堂上,一讲就是几十年。或许,他真累了,过了这两天,他真是该好好歇歇了。
☆、一切皆无
今夜,月色还是那样朦胧,过往一切,回想的不过是云烟一样缥缈,不可追寻。
真是百无聊赖了,韩漪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她的心情平静又复杂,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当初想了多次中考后的场面,都还原原本本地活在臆想里,留下了到来的实际,却如同一个空壳,这般平静与淡然。
当她听到考试结束的钟声的时候,她颤抖地放下笔,这次,真是完蛋了。
考试的时候,她思绪飘忽,心跳极速,颤抖的双手再也写不下一个字,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流到下巴,眼中仿佛有急躁的泪水渗出,这么多次考试,全都为了这次,可她,胜了前面的所有,却还是在最重要的这次,败了。
一切皆无。
她不敢回忆自己是怎么做完的那些卷子,好像脑袋不是自己的了,考完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只知道,自己好多都不会。
有一种忙了半天终是空的忧伤,可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她一直心存希冀的他,也结束了。她望着他灿烂的笑脸,也迎合地笑一笑。
她知道,他做到了,接下来的三年,他会去很好很好的学校,认识很好很好的人,然后,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学,度过很好很好的一生。
而她,从现在开始,就要与他分道扬镳,渐行渐远,之后,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不会留下,只会印在流年里一份不太清晰的记忆,好让他们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记。
韩漪打通了时光的电话,接通后,还没等对方开口,就哇哇大哭起来。
她哭了有一分多钟,见对方没有回话安慰她,就带着哭腔说:“时光,我完了,我考砸了,我好难过,你快点安慰我,快点……”
“是韩漪吧?没事没事啊,你别哭了,哭得阿姨都心疼了,阿姨听说啊,这次大家都没考好,你稍等一下,我去叫时光来接电话。”
竟然是时光的妈妈,韩漪觉得尴尬,更难过了,哭声也更大了。
“怎么地,想干嘛?”时光接了电话,果然听到了韩漪魔性的哭声。
“你一点都不难过吗?”韩漪说了又觉得有些后悔,时光从来都不会安慰人的,她只会鄙视地数落你几句。
“有什么难过的,考完了终于解放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你现在难过有什么用啊,考试已经结束了,难过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你该怎么把南夏搞到手吧。”
“你说什么呢?我跟他,中考结束后了就不可能了。”
“闹了半天,你是因为这个啊,你的意思是去不了一个高中就算是结束了是吗?那我和胡睿彬也结束了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两个啊,早就心意相投了,就算身体上不在一起,心也早就离不开了。”韩漪已经不哭了,现在说话却有些抱怨的感觉。
“我们两个身体上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啊?”时光故意把重音放在“身体上”三个字。
“就是……哎呀,你这□□,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你才是□□,每天都想猥琐南夏,一脑袋都是他,我都不知道南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每天发春,姐告诉你啊,外面好的多着呢,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时光有种过来人的架势,然后她看见妈妈飘忽惊讶的眼神从自己面前闪过。
“你简直猥琐至极了,你和胡睿彬干过的勾当我就不细说了,简直无法直视,不过,我很高兴,以后,我终于不用看见你们两个在我面前拍那种廉价恶心的动作片了。”
……
说好的安慰,到最后又成了两人互怼,她俩不管什么时候,都得互怼一番,初一刚认识的时候还表现得像个人样,说话客客气气,彬彬有礼,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两人就本性暴露,开启了永不停歇的互怼模式。
不过,这也算是变相的安慰,韩漪的心情好多了。
记得梁实秋先生在《送行》里面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要去接你。”
这次,他便是真的要走了,这三年,已经很好,已是满足。曾经,他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幻想,让她明白,这世界上,真有这样永远活在阳光下的人,让她愿意,一步一步去靠近,去往阳光下走,去追逐,去用心对一个人好。
时光说的对,以后,就应该各凭本事,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有任何顾忌,不然,就算你不后悔,你放弃本来可以的事而取悦的那个人,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中考成绩下来了。
韩漪考的和预想的一样差,但是,也不是特别差,她和胡睿彬一样,都去了市一中。南夏考得很好,他去了市二中,真正最好的高中,默晓莹和何飏这对神雕侠侣也去了二中,他们两个不是因为默契,是因为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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