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渺渺震惶,起身追了上去,却被玄丙甩在身后,毫不留情,她不停拍打着上了锁的房门,无力地哭喊道,“爹!放我出去!我不要嫁去东原!爹……”
呜咽声止,唯有无边无际的沉默。
南郊这几日过得一帆风顺,玄霆带着刺客宗将玄氏与湖岸势力的边线向南推进了许多,众将士虽是士气大涨,可玄霆却越发觉得不安。
玄霆正陷入凝思,一旁几个水桶蓦地翻倒在地,只见无异一个人在那儿手忙脚乱,将水桶一个一个扶起,又抓起几张抹布跪在地上擦拭着,满是心不在焉。
玄霆走到他跟前将他拽了起来,吩咐其他下人过来清理,无异有些愧疚。
“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在前线做事是很危险的。”
玄霆严词以对,无异更是无从解释,只得一个劲地点头,后又意识到玄霆的话有些古怪,疑声道:“霆大人这是要赶我走了么?”
玄霆顿了顿,叹口气道:“正好我刚派人送伤兵先行回城疗伤,你也跟着回去吧,算是我准你告假回家休息。”
“霆大人……”无异一时感怀,不知从何说起。
玄霆挥挥手,无异便顺手将抹布丢进桶里,打算退下时玄霆又叫住了他,意味深长道:“生死无常,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无异心头一颤,将这句话默默记在了心里,转而收拾包袱踏上了回城的路……
霍离秋站在练武场中央,一动不动,心中酝酿着什么。
武宗玄堂早已荒芜,空空荡荡,四周积了厚厚一层灰,院里无人打理的盆栽零落一地残香,依稀间悲欢仍在。
很快,侧门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霍离秋转过身去,望着门口满脸诧异的霍简,默不作声,平静得像是见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霍简一阵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他半信半疑地走近了些,才认清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目光漠然的女子,他有些错愕。
“简护法,我等你很久了。”霍离秋平静地开了口。
霍简今日本是趁着心情郁结想来武宗玄堂散散心,顺道怀念一番,没想到竟碰上一位故人,而这位故人还说已经等他很久了。
霍简嘴角扬起一丝讥笑,傲声道:“怎么?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活着?”
霍离秋无动于衷:“活得挺好,有劳护法大人挂念。”
霍简冷哼一声,却莫名觉得每天都能听见的尊称从她口中说出竟是如此刺耳,他冷言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等,倘若护法大人对这里还有一丝留念,就应该会来。”
“少废话,找我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关了武宗堂?”霍离秋将积压许久的疑问抛了出来,霍简脸色微变,心底一道隐痛被无情撕开。
“我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跟你有关系吗?”霍简将所有情绪堵在喉咙里,只这么轻飘飘地一句怼了回去。
霍离秋凝视着他,那无可救药的模样似乎从未变过,她也不再奢求听到什么肺腑之言,只道:“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世上会有别的东西在你霍简的心里胜过了武宗堂。”
霍简瞳孔微缩,冷不丁攥起拳头,咬牙道:“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话,那你可以走了!”
霍离秋本就不打算和他争什么,她颇为失望地从他身侧擦肩而过,丢下四个字道:“天命玄楼。”
霍简循着这四个字诧异地转过头来,却发现霍离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当霍离秋从他身边经过时,竟有一股莫名的灵气溢散开来,隐约中含着丝丝血腥之气……
天命玄楼?
霍简倒不清楚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但从这取名字的恶俗趣味来看,大概跟那几位倚老卖老的长老脱不了干系,于是他一出武宗玄堂便召来一群暗卫,径直朝西郊奔去。
无异火急火燎地跃进书画坊大门,正要找霍离秋商量事情,却只看到阿心和白贺在坊里,四处寻不见阿姐身影。
“别找了,阿离师父怎么着也还有一个时辰才回来!”阿心咬着羊毫笔头,正对白贺给她的一幅字帖犯愁,奈何无异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白贺原本悠闲地坐在一旁,但见无异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禁不住忧声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心紧接着讥笑一声,嘲道:“呵,我看多半是被人家赶回来了。”
“怎么可能!”无异当即驳了回去,后念及白贺是阿姐的好友,于是凑上前去怯声道,“白先生,我这次回来是想去救一个人。”
阿心闻言不自觉地凑近了些,白贺见无异欲言又止,想起平日阿心对他聊起的故事,猜道:“莫不是长老府那位八小姐?”
“白先生你怎么知道!”无异以为白贺料事如神,顿时钦佩不已,而白贺只是谦逊地摇摇头,略微心虚地解释自己只是瞎猜的。
可阿心却变了脸色,厉声道:“你疯啦?玄渺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救她干嘛!”
“不用你管!总之,我不能让她嫁到东原去!”无异斩钉截铁,阿心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觉瓢泼大雨当头而下,颤声道:“我前几日还听说玄丙将她软禁在府中,还将婚期提前到七天之后,现在各处戒备森严,你要怎么救她?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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