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凉转过身来故意为难道:“夸你?三年前是谁在北原被玄镜吓得大惊失色?不过几句冷嘲热讽都做不到临危不乱,我这些年真是白教你了……”
鬼童挣脱开来,捂着脸委屈道:“哼,我后来也将功补过了!”
子凉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遂莫名咳嗽起来,鬼童司空见惯,忍不住学着先生的语气嘲讽道:“呵,三年前又是谁拼了性命去冰湖救人的?先生还真以为自己能扛得过人家习武之人了?哎,我这些年真是白叮嘱你了。”
子凉悻然将咳嗽的声响放轻了些,遂将这个翅膀硬了的小不点拽至身后,抬起头来对着不远处的影子道:“来都来了,为何一声不吭?”
黑袍人从没奢想过自己有本事悄无声息地接近他,既然他都开口了,索性就光明正大地走上前去。他的步伐已经比三年前在南郊雾林里更加稳健,腰板也挺得更直,待站定子凉跟前,他掀开风袍,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霆总管真是穷追不舍啊!”鬼童正巧抓住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机会嚷了一声。
慕霆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一心追着子凉问道:“先生,绫儿呢?”
子凉侧过脸去,留下一抹难以言喻的眼色,轻声道:“北岸西侧的坟冢,你有空就常去看看。”
“不会的!先生!你不是救活我了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
“不要以为我救了你,我就能救所有人。”子凉冷言堵了回去,“我不是神。”
慕霆愣怔良久,终是泪流满面,在难以置信和心灰意冷中反复徘徊,他等了这么多年,却什么也没等来,一条生死长河就永远分开了他们。
“人生在世,谁又何尝没试过失去的滋味?我救你,是因为你守诺,所以我欠你人情,如今早就两清了。你现在不需要为任何人而活,你还有你自己,天下之大,何处不容?”
慕霆一时愕然,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这眼前的景色翻来覆去地瞧了多少遍,他才稍稍开悟,默不作声地朝着子凉作了个揖,遂独自携剑远去。
“世上难得痴情人啊……”
鬼童被感动得涕泗横流,子凉无奈地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嫌弃道:“你懂何为痴情么?”
“哎哟,疼!我是不懂,先生是行家不就得了!”
“还想再来一次?”
“我我我什么都没说,先生什么也没听见……不过,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呀?”
“此身本是白云客,何作人间有情痴。”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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