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餐桌上,摆放着两碗西红柿牛腩面条,热气腾腾。我一点没客气,直接坐到桌边吃起来。周诺言坐在我对面盯着我,自己却不动筷。“干嘛?”我抬头,“你怎么不吃?”
他看了我半天,说:“你用了我的碗筷。”
我讪讪地还回去,把另一份换过来,嘴里嘀咕:“这么执着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碗里下药了呢!”
“你可以选择不吃。”
“我为什么要选择不吃?”
“你不是怕我下药么?”
“你下药了么?”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下没下药?”
“你害怕就不要吃。”
“我为什么不要吃?”
……
最后,周诺言忍无可忍地把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搁,吼道:“闭嘴,爱吃不吃。”
“干嘛不吃!”我早吃了大半,端起碗跑到沙发上,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我平时很少看直播的节目,随便调到一个叫同一首歌的晚会停下来,装出津津有味的姿态在看。
周诺言过来,“啪”地一声把电视关掉。
我抗议:“有没有搞错?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到我正在看啊?”
周诺言双手插在裤子上的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我,“我们谈一谈。”
“好,你说。”我只好站起来,努力与他平视。
“当我女朋友,必须遵守三个规定。”
“等一下!”我打断他,这人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点吧,“我们当初的协议,只是说如果我大学毕业后仍没有男友,便要回到你身边。除此,并没有什么三个规定,所以我有权拒绝。”
“驳回,这三个规定是附件。”
“你分明是强权!”
“我是,那又怎样?”
我一时噎住,心中痛骂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他见我不说话了,径自说下去:“第一,不准晚归,最迟十一点。第二,不准告诉别人你单身。第三,除了工作时间,对我,你必须随叫随到。”
我骇然地瞪着他,许久才缓过来,“第一,我已经是成年人,有享受夜生活的自由。第二,你现在虽然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但公不公开由我决定。第三,我不是你的保姆,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的奴隶,随叫随到会让我看不起自己。”
他皱眉,但表情并不意外,他不是不了解我,我的回应在他意料之中。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我注意到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胃部。
“这三条势在必行,我只是知会你,而不是征询你的意见。”
我不以为然地轻笑:“我也告诉你,办不到。”
他咬牙,一字一顿地警告我:“你最好办到,不然我会用我的方式帮你办到。”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脚把门踢上。
第4章 新年里的一地鸡毛(1)
过两天就是农历春节,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不用忙筹备年货的事,每天窝在周诺言的家里看看碟,上上网,听听音乐,有时也上超市逛逛,我不是全没良心的人,偶尔会想到买点什么东西回去,但是只要一看到收银台前排的长龙,立时便打消购物计划。
周诺言这阵子似乎很忙,天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来。他工作的那家私人医院,是以前一位瑞士富商出重金投资的,医疗设备好,收费自然高,因此面向的就不可能是普通老百姓。我小时候天真地以为医生就是救死扶伤的天使,遇到周诺言后觉得医生是最赚钱的恶魔。
其实,我只认识这么一个医生,但他严重地误导了我的世界观,可见这人的破坏力有多强!
悠哉地逛到生活用品区,包里的手机很准时地响了,我慢吞吞接起来。
“在哪?”
“超市。”
“洗发水没了,买回来。”
“哦。”
这是每天中午的惯例询问,第一句一定是“在哪?”我通常会实话实说,烦起来顶多就答非所问,再也不敢像上次那样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礼拜前的事,那天我正坐在星巴克咖啡馆临窗的座位上欣赏雨景,听到他凶巴巴的声音觉得大煞风景,于是胡诌了郊外一个废弃已久的公园地址给他,他问我在那干嘛,我回答摄影。我想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不会相信,可是至少他会接收到我极度不满的讯号。但好笑的是,他居然信了,当天请了一下午的假,花了两个半小时驾车过去找我。
返程途中不巧又遇上特大暴雨,等他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快八点。我还在睡觉,这男人气急败坏地把门撞开,扑到床上两手箍住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掐死。
现在回想都有点后怕,别看周诺言平时从容冷静,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一旦发起疯来那可是能把人活活吓死的。难道这就是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自知理亏,虽然是我捉弄了他,但这实在是对他智慧过于高估的结果,但凡一个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怎会相信我在暴风雨夜跑去荒山野岭,就为了拍几张风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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