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这里说不定能找到路进去,试试吧,总比广撒大网要来得好。”
江修齐既然能提前知道顾止淮出事,那么雪崩这件事,极有可能他也掺了一手。他辛辛苦苦从南中赶来,一来就寻到这里,绝对有他的理由。
说到底,宋寒枝还是对江修齐抱有最后一丝侥幸。那晚他说的话,她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地图是真的,那么说不定,他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呢?
江修齐,你终究是觉得对不起顾止淮吗?
没由来的,宋寒枝又感到一阵心慌。迎面的雪墙隔开了两个世界,雪地里窸窸窣窣的声响钻进了耳朵,破碎而又真实。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矛盾过,怕极了顾止淮会出什么事,只希望能看见他好好出现在眼前。
可她又不敢见到他。
这种感觉,无异于你明知顾止淮受伤了,还要不管不顾地在他伤口上撒盐,搬出那些不知他是否能承受的消息,再一次打击他。
转眼过去了一夜,紫虎令已经送回了楚都,半身不遂的顾遂锋,兵权不再的顾家,究竟要遭受怎样的变故,她都不敢去想。
“姑娘,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都受伤了。”
“无碍。”额上的药还是昨日换的,可现在她也无心顾忌这些了,将系在后脑上的绷带结紧了紧,道:“继续吧,没见到人我不放心。”
“好吧。”王敬伦又叫来一群人,“动作快一点,这里天气变化无常,我看待会儿又要起大风。”
“是。”
地上的松雪被清理干净,露出经年不化的冻原。宋寒枝翻身下马,隔夜的雪墙外沿起了冰凌,站在外间一看,很容易分辨出江修齐命人挖过的痕迹。
“沿着这个痕迹挖吧,小心一点,动作尽量要轻。”
“是。”
见还有多的冰雪铲,宋寒枝便捞起了一把,跟着众人一起挖。过了半个时辰,不知是谁的冰雪铲最先碰到了藏在雪里的岩石,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若非岩石,是绝对没有这般声音的。
这是终于挖到峡谷口了吗?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什么捷径,但只要能挖到峡谷口,就说明之前选的路径对了。要知道峡谷口本就逼仄,眼前这堵雪墙不知道比它宽了多少,王敬伦这两天来带着人挖屡屡碰壁,眼下终于是找对了路,众人如何不开心!
“继续!”
王敬伦将雪坡上的人全叫了过来,众人分工明确,挖到深处,石壁渐渐凸显了出来,雪墙也明显变薄了不少,看这样子,不久就能穿过厚雪,直达峡谷内部。
正挖得卖力,一人骑着马过来,在马背上叫道:“大人,方才瞧见山下燃起了信号弹。”
“什么颜色?”
“大人,是紫色的。”
“这么快?”王敬伦亲自出去看了一番,山下果然燃起了紫色的烟雾,忙转了回来,要众人先收拾好东西下山。
宋寒枝道:“现在下山?”
“是的,姑娘,这几日此地天气变幻莫测,我们专门安排了哨子,一旦发现有阴云靠近这座山,立马燃起紫色信号弹。”
“必须要走吗?”
王敬伦语气不容置疑:“必须要走,姑娘是不了解江北的天气,这里的暴风雪来之前是一点预兆都没有,这里的风雪可不比楚都,刮起来是会要人命的。”
话语刚落,整座雪山便阴沉起来,宋寒枝抬头望去,方才还清明的天,转眼间就被乌云盖上,空气里漂浮着似有若无的雪沫。
看这样子,的确是要变天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扔了冰雪铲,“走吧。”
风暴说来就来,众人快速跃上了马,鹅毛大的雪已经落了下来。风卷过地,方才运到一旁的雪堆被吹散,弥漫了视线,宛如置身浓雾里,走了一小段距离,连马匹也受了惊,踌躇着不肯迈出步子。
该死,怎么来的这么快!
众人本是聚在一起的,可经这风暴一挟裹,相互间的人影都模糊起来。宋寒枝一张口,嘴里就塞满了雪,呛得她连连咳嗽。
王敬伦也不知道众人在何处了,只好大声道:“下山的路在西边,大家看准了方向过来,一起下山,千万别走散了!”
宋寒枝模糊中听到了王敬伦的声音,可身下的马匹不听使唤,怎么也不肯挪动一步。眼看就剩自己了,宋寒枝直接掏出匕首,在马身上刺了一刀,那马顿时嘶叫一声,扬起蹄子,疯了似地跑起来。
本就受了伤的手经这颠簸,一下甩脱了缰绳,宋寒枝狠狠地被踢了一脚,砸在地上。呛入肺的冷气让她脑子昏沉起来,额上的伤口也被扯动,缓缓流了血。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方才还能听见人声,现在倒好,她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宋寒枝心知不能躺在这里,雪势要是再大一点,她可能被活活埋死,当即起身,向着峡谷口而去。
方才众人沿着石壁在雪墙里凿出了一个洞,她身量小,可以进去躲躲,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能回到那里。
看着散落在前方的冰雪铲,宋寒枝暗道自己是找对地方了,忙矮了身子,钻进洞里。风吹得甚是狂野,眼看洞口就要被堵住了,宋寒枝攥了一把冰雪铲在手里,预备待会儿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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