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淮只是提醒了她一下,过后也没再提起这事。倒是宋寒枝,躺在男人臂弯里,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江修齐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按他的性子,除夕夜里那次说的话,不可能是假话。
她想地有些出神,直到身上的顾止淮捏住她下巴:“走神了,你在想什么?”
他的的眼睛很好看,望着她时,像是放缓的江水,柔意尽显。宋寒枝笑了笑,没说什么,反而抱住身前的男人。
她想,以后得和江修齐保持距离才行。他还年轻,什么都不赖,不能若即若离地吊在一棵树上。
还是一颗被顾止淮牢牢栓紧的树。
尽早让江修齐放下心思,对双方都好,尤其是江修齐,今年一过,便该是二十二的年纪了。
她也的确做到了,接下来的日子,江修齐处处找着机会见她,都被她一一躲过去。江修齐也很无奈,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宋寒枝躲他躲到这种地步。
二人再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的赵府。漫天的火光里,宋寒枝拖着浑身是血的赵成言,站在墙头,一转身,就看见江修齐闪到她身后,一支箭毫无预兆地插在他后背上。
血溅了出来,嘴里,身上,到处都是。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过程,数月前,顾止南就是这样死在她身前的。
妈的又是挡箭,又是挡箭!
宋寒枝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只是觉得身上突然有了力气,她一手揪住赵成言,一手接过倒下来的江修齐,三人在墙头毫无平衡可言,立了一瞬后,便齐齐地栽在了地上。
准确来说,是她做了肉垫,赵成言和江修齐二人均是砸在她身上。
赵成言率先爬起来,他只模糊记得多了一个人,却不知道多出来的人是江修齐。
宋寒枝的身子已经动不了了,她只好勾了勾脖子,说:“这里没人,你先把江修齐扶起来。”
“江修齐?”
没人回应他,他把地上昏迷的人翻了身,江修齐惨白的脸就露了出来。
宋寒枝心里一沉,他的脸色白得不正常,唇角发青,应该是中了毒。
“江修齐,真的是他。”
赵成言顿了一晌,随即把江修齐扶了起来,手心碰上滑腻腻的血,沿着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
“我去给他找大夫。”
“等等。”宋寒枝拦住他,说话都有些艰难,“先给他止血,把命吊着。小皇帝的人还在里面,你带着他出去,就是找死。”
这里是赵府外的甬道,狭窄闭塞,空无一人,却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赵成言扶着江修齐,沿着墙角,慢慢蹲了下去。
他撕开衣物,堵上江修齐后背的伤口,转过头来,却见宋寒枝还躺在地上,丝毫未动。
“你受伤了?”
“嗯。”
赵成言皱眉,“伤的如何?”
“大概,断了几处骨头。”
“你……”
赵成言动作很轻,将昏迷的江修齐倚在墙上,便要回头来扶起宋寒枝。
“别动我。”
宋寒枝咬牙,“你别动我,说不定我还能多撑几个时辰。”
赵成言没动了,他半跪在宋寒枝面前,伸手拂去了她脸上的血,说:“对不起。”
“先别说了,等里面的人杀完了,你就带江修齐出去找大夫。”
“你呢?”
“我?那要看你的了,要是你不想我死,就去丞相府里搬救兵,看看能不能找几个人过来救我。”
宋寒枝偏过头去,她看向江修齐,低低地叹了气:“先别管我了,把他救出去罢,是我欠他的。”
她觉得累了,闭上眼睛。
墙内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去,赵成言犹豫一晌,还是起身,架起了江修齐往外走去。
天光未亮,他朝着地上的人说:“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出去找人来救你。”
宋寒枝没有回她。
她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
入夜,她便得了赵府被包抄的消息,跟着影卫赶来,杀了一夜。赵寅被救了出去,赵成言也不是打架的料子,她替他拦下一刀,带着他穿过血流成河的赵府。
她没料到,顾止淮也没料到,赵家人更是没有料到,小皇帝居然这么快就对赵家下手了。
赵静歌还是他的皇后,赵寅还带着国丈的帽子,他就迫不及待地下了手。而且杀伐果断,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入夜还是一片锦绣的赵府,在天色初亮的时候,只剩下一座废宅,被火烧得没了轮廓,死了数不清的人。
地上的寒气袭上来,在黎明前到达顶峰,宋寒枝感觉不到疼痛了。体内的血肉,还有骨头,似乎都被冻成了冰块。
心跳,在冰里慢了下去。
她被抱起的时候,最后一丝理智断了弦,昏天黑地中,她蹭上带着暖意的胸膛,没了知觉。
——
赵家被抄了,赵寅和赵成言,成了朝廷通缉的重犯,二人的画像被挂在大街小巷,官兵来往巡逻,持续了一个月。
赵府前的乌烟瘴气还没消散,九月就来了,宫内的赏菊大会如期举行,楚秉文扶着他的皇后,家刚刚被抄的赵寅长女——赵静歌,言笑晏晏地出现在朝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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