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一出,天下哗然,顾止淮先前不顾北边的风雪,执意要追击齐叔垣,原以为他是准备赶尽杀绝,没想到他只是把人逼到了此地,还意图卷出几百年不曾出山的羌梧,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齐叔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待着的地盘又实在尴尬,左手羌梧,右手顾止淮,脚底下还是楚国的疆土,就他宫里那几个怂包,怕是来都不敢来,更不用说来救他了。
为了继续践行“大齐之威”,齐叔垣选择——
先蹲在雪原上休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顾止淮把自己逼到这里绝非任意而为,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他权且先耗几天,看看羌梧和顾止淮两边的反应后再做打算。
消息传到江修齐手里,他难得笑了笑,将信纸随手折起来放进了袖子里,忽然有些心疼齐王了。
从始至终,顾止淮想要的,就与他齐王没有丝毫关系。他只是借了齐王的手,想要撬开羌梧的大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江修齐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纸薄薄的一层,还能看见宋寒枝安静熟睡的面容。赤水蛊传于羌梧,顾止淮此举,不过是为了得到赤水蛊的解法而已。
只是顾止淮也在赌,赌南边的战况继续胶着,这样他才有时间,一面演着欺负齐王的大戏,一面暗地里与羌梧周旋。
第33章
顾止淮欺负齐王的事情不久就传的天下皆知。寻常百姓都是摇了头,这小侯爷还是太狂了,狂得和他爹一个样,这齐王再不济,留着终究是个祸患,该杀便杀,如此一副吊着人家的模样看得难受。
朝中之人也隐隐生了担忧,成山的奏折往宫里送,说是让皇帝下令,让顾止淮尽早了结齐王。午时送的奏折,晚间便从宫里来了诏书,风风火火地传令下去,陈词滥调一箩筐,简而言之,就是要顾止淮该出手时就出手。
顾止淮倒也心大,仗着天高皇帝远,诏书一时到不了,便对此事充耳不闻,继续对峙,搞得窝在雪地里的齐王很是惶恐。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骂顾止淮欺人太甚,还是该庆幸他手下留情了。
南中的战事此时也停了下来,顾遂锋赶到十里城的时候,群山流云,一片宁静,十里城城门紧闭,丝毫没有要出来迎敌的意思,两边大军便都这么盘踞了下来,似是在等北方战事有了眉目再打。
而镇远王,也的确在等。齐王是被他诓出来的,如今叫顾止淮打得爹妈不认,他却插手坐着看好戏,不亦乐乎。
他同齐王与虎谋皮这么久,知道齐王没什么本事,野心却不小,以后绝对会带来麻烦。他的目标很简单,一统天下,对于齐王这样的货色,既然有顾止淮收拾了,他也喜闻乐见,至于对付顾遂锋,他有十足的把握,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磨一磨顾遂锋这边的锐气。
等到齐王被顾止淮灭了,他又少了一个对手的时候,他会让顾遂锋好好看看,自己处心积虑准备了这么多年的手段。
江北,一夜暴风雪,说好的两日期限转眼间就来到了第一日。
晨光微微露了颜色,江北的天难得住了风雪,漫天金灿灿的阳光堪堪洒落,群山之上,挂着的冰凌闪闪发着光。顾止淮一大早起来,掀开帘帐,披着保暖的黑色大氅,白玉一般的腰带束了细腰,显出精瘦的上身,脚蹬鹿绒靴,踩在松软的白雪之上,留下一阵沙沙的细碎声响。
“去看看齐王那边的情况。”
呵气成冰,顾止淮的眼里闪着玩味,默立在雪原上,修长的身形宛如嵌在冰里,看向不远处齐王七倒八歪的营帐,眉头难得地舒了舒。
看这样子,昨天可是把齐王给吓坏了。
“回主子,外面没见着齐王。”
“什么?”
“是小的没说清楚,我们派出去的人来报,说齐王,他还没醒。”
顾止淮:“……”
“是我小看齐王了,这个时辰,猪都该醒了,何况还大敌当前。他齐王能睡得这么踏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旁的侍卫只是抿着嘴笑笑,不说话。
这样的人,最多就是奸了点,要说他能掀起多大风浪,顾止淮还真是不信,把他养在楚国周边也无甚关系,就当是个警醒,不要让都城里那帮人过得太舒坦。
目光掠过齐王的驻扎地,顾止淮看向雪山下那扇遒劲的城门,眼底有了霜,“今日羌梧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回主子,羌梧虽小,可列王得到消息终究还是要一段时辰,主子不必心急。”
“嗯。”
他的确心急,但是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眼前的城门关了几百年,如今他带着一份厚礼,换了谦恭的姿态主动上门,但能不能叩开,就是另一回事了。
列王此人,他当真不了解。
为了试探,他昨日下午便修书一封,将消息传给了城门上守卫的羌梧士兵:贵国毗邻齐地,久闻齐王贪得无厌,世代领土之争,皆无所不用其极。然贵国心怀仁慈,不予追究,亦使平和数百载。今齐王为吾所困,吾愿将齐王奉上,任君处置,则所失城池可归矣。如君有意,遣书即可,吾自待之,至时,卸甲胄停兵马以示诚心。
尚在呼呼大睡的齐王还不知道,他早已被顾止淮视作一份大礼,就只差转手送给羌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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