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枝嗤笑一声,“我宋寒枝没那么大的面子,也从不指望有什么人能一辈子罩着我。”
沈秋秋闻言,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赵成言什么都没说,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了口,“宋姑娘,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宋寒枝一下愣在桌上,想着自己过去的种种作为,虽说不见得有多光彩,但毕竟有着自己的限度。限度之内,她能杀能剐,杀人不眨眼,限度之外,她就不清楚了。
她此前手下留情放过的那个孩子,或许就是超出限度之外了。
“好人”二字,拿起太沉重,放下亦不轻松,一时之间,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提前给你提醒罢了,待会儿我让你看的事情,或许能让你再好好想一下这个问题。”
宋寒枝陡然觉得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暮色已至,赵成言起身看了看窗外,凉意从帘间窜进了屋子,楼下的千门万户已是亮起了灯盏。他转身看着宋寒枝,“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去看好戏了。”
宋寒枝亦起了身,“走吧。”
“等等,我提醒你一句,待会儿我们的所见所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无论看到了什么,我都不会惹祸上身,亦不做任何评论。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所谓的真相,离你到底有多远,但你绝对不能惹事,安安静静地看完,对谁都不要声张,你可能做到?”
宋寒枝点头。
赵成言笑了笑,“听话就好,那便走罢。”
第39章
江修齐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奔波一下午,已是被折腾得全身没了力气,方进了屋子,端端地喝了水,立在一旁的侍卫就将下午的事说与了他听。
江修齐揉着眉心,“那她现在可回来了?”
“总管大人,宋小姐回来不过半个时辰,现在已经歇下了。”
良久,江修齐只是“嗯”了一句。夜愈深,风愈凉,草木间的蝉虫也愈发聒噪,他坐在屋里,仿佛外界的所有都是重担,压得他一下喘不过气。
宋寒枝体内蛊毒未解,若是再拖几日,便瞒不住了。她是那么机警的丫头,功夫又不弱,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最是清楚,怎么可能长久蒙混下去。
最最重要的是,看这天气,楚国的晴朗也是走到了尽头,不久就要下雨,而一旦下雨,楚国就要变天了。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没有多少。
烛火摇曳,将江修齐眼下的阴影衬得更加深沉,他眼睛有些酸涩,只好闭目休息。昏黄的烛光落在他一半的脸上,明暗交错处,脸部线条明晰有致,更递着几分温柔。
仍是那张精致的脸,只是无端憔悴了几分,连梨涡也许久没笑起来过。
一晌,江修齐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睁了眼,问道:“她回来吃了东西没有?”
“宋小姐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太对劲,一进屋子就锁了门,什么也没说。我估摸着她也不会吃东西了,就没打发人去问。”
下午便出去了,这个时辰才回来,依着她的性子,纵使赵成言请她吃饭,她也必定不会动筷子,这么想来,她便是没吃晚饭了。
“传令去厨房,熬一碗银耳莲子粥,不加糖,不要太凉,趁还温热的时候给我端过来。”
“可是总管大人,我记得,你从来不吃莲子的。”
江修齐无奈一笑,“又不是给我做,你只需按着我的吩咐去办就是了。”
那人这才想明白,感情江修齐回来自己没吃饭都顾不上,倒还惦念着宋姑娘在外没吃饭,这江修齐,待宋寒枝真的是不一般。
“是。”
江修齐伸了懒腰,拿冷水洗了脸,从屉子里翻出前几日顾遂锋差人送过来的地图,地图上十里城居于中央,城墙内外,是势均力敌的两方人马,在此地盘踞了近十日。
他拿起笔,一处一处地勾画。其实此地的地形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有一处地方尚有变数。
绕到十里城的后背,那一条被重兵把守的宽敞大道,直捣南中腹地,他的笔在此处顿了顿。笔尖蕴满了墨水,一不注意就淌了下来,将这条线路的开端晕染地无法辨析。
就如同他的前路一样,举目是明是暗,无法预测。
听见有人进来,他放了笔,将这地图收拾起来,塞回了屉子里。
“总管大人,粥熬好了。”
“嗯。”江修齐净了手,从侍卫手里端过食盒,“你们下去吧。”
“时辰不早了,总管忙了一下午,得注意早些休息,勿要将身子熬坏了。”
“我这条命还有用途,哪能轻易熬坏。”江修齐嘴角扯了笑,原来自己这条命,终究还是有人惦记的,也没有答话,他点了头便端着食盒出去了。
一路行来,廊下,檐下都挂着灯笼,路径倒也清晰。江修齐端着食盒平稳地穿过层层院落,进了宋寒枝的小院子,迎头便是黑漆的屋子。
他敲了敲门,“我知道你还醒着,开门。”
屋内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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