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喜滋滋想着,又听见顾止淮道,“先别慌,这些我都可以做到,但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巫有道:“什么事?”
“你说过,要是中了赤水蛊,人最多能活五个月。眼下也只有渡蛊这一个法子,那我便要你在这五个月的时间内,全力研制出赤水蛊解药,救出那渡蛊之人。”
“这个好说,只要给我足够的人力物力,我一步一步来,五个月做成解药没问题。不过,”巫有道瞄了一眼顾止淮,顿了顿才说,“我这心里有些慌呐。”
顾止淮皱眉:“为什么?这件事你只要做成,你要什么报答我都给你。”
“我慌的是,顾小侯爷这般聪明的人,要是到了楚都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顾止淮似是懂了巫有道的顾虑,淡淡一笑,“先生只管放心,不会。”
巫有道:“未必呐,我这心里还是慌得很……”
顾止淮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没有了不耐烦,反而笑得从容。那神情,分明是看淡了某种生死,无谓而又无惧的模样。
“我就是那渡蛊之人,我的一条命就全仰仗先生你了,又怎会翻脸不认账?”
第42章
午时已过,宋寒枝的房里依旧穿行来往着诸多的大夫。从一清早到现在,宋寒枝仍是在昏迷中,江修齐便在床边守着,站了一上午。
他的眼睛布了红血丝,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头,面色阴沉。又一个大夫进来,握起宋寒枝没有血色的手臂,手指覆上腕部,凝神半晌后有些愧怍地摇头。
“公子,这蛊毒实在是凶险,恕在下无能为力啊。您看,要不再请几个大夫过来?”
再请几个?这一早上都来了不下三十个大夫了,就算是再请几个,估计也是于事无补,结果并无差别。
江修齐摇头,“走吧。”
“啊?”
“我要你们,都给我走。”
低沉的氛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他们想不明白,往日里那个爱说爱笑的江修齐,怎么能一下就转变成这个样子。
不久,屋里的人便收拾东西出去了,只余江修齐一人站在床头。碎发遮在额前,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不似往常一样带着笑意,反而充斥着陌生的意味,既没有伤到极致的黯然,也没有深结于心的气恼,看起来宛如一湖静水。
静水之下,浪涛抑或暗流,无人知晓。
眉角勾起的戾意,深不可测的眼神,让他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移步到榻前,他坐在了床上,宋寒枝搭在被子外的手臂一片惨白,手指还在无知觉地抽搐,他抬了手,将宋寒枝微颤的手握住。
形容枯槁,江修齐看着宋寒枝的脸,无法抑制地想到了这个词。
这不过是第一次蛊毒发作,宋寒枝就被折腾没了半条命,他不敢去想,等到第二次、第三次蛊毒发作的时候,宋寒枝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不起,因为他,我替你报不了仇。”
窗外又砸下一道闷雷,宋寒枝眉心顿时皱成一团,江修齐还未安抚他,便自外间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却敲得极为缓慢,总共落了七下。江修齐听着敲门的节奏,不用转头,就知道了窗外的人是谁。
暑热消散,雨季将至,他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我马上来,你先走。”
窗外的人低低应了一声。
宋寒枝的小手冰凉,且硌人,江修齐只是紧紧握了会儿,便松开了,将她的手塞回了被子。他起身塞好被褥,又将门窗紧紧关上,站在院里唤来了沈秋秋。
“你今日哪里都不许去,带几个人在这里守着,谁都不准放进来。辛苦你了,我估计要晚些时辰才能回来。”
“不辛苦不辛苦,我自会好好守着,哪也不去,江总管放心就是。”
江修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院落,仿佛这是他为数不多能留在这里的日子了。那人派来接他的人,必定候在院外的高墙下,只消他一出去,跟了他们的步子离开这里,他便再也无法回头。
他的生命向来如此,前方路遥且阻,他从来都没有后路。
宋寒枝,因为我的疏忽,让你中了这钻心的毒,我很愧疚。
又因为能力有限,不能替你报仇,我实在很抱歉。
从一开始,就把你扯进这场乱局里,我以为我能做到袖手旁观的,可是我没有。
后来,你对我态度凶,说话又那么冲,做事也不顾脑子,我以为我会讨厌你的,可惜我还是没有。
既然该错的已经错了,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那便让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情。
你会没事的,因为我会回来救你。
青灰的天色下,江修齐跨出了院门,转了头没走几步,果不其然,高墙下确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在等着他。
可江修齐皱了眉,“怎么是你?”
赵成言抚掌一笑,“怎么就不能是我?我听说宋姑娘病得厉害,故顺带着过来瞧瞧。”
江修齐没有说话,沉默着走近了赵成言,一把捏过他的脖子,狠狠抵在墙上,面色阴冷,“你他妈不要跟我讲这件事,也最好别让我看见你的妹妹,我怕我会忍不住,一手掐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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