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雷犀叉腰,看向了面前浩浩荡荡的军队:“国主是有密令的,如果你来了,首领的位置,还是你来坐,我依旧退居副首领。”
“这不太好吧。”
平淡如水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谦虚,雷犀对他这欠揍的“虚伪”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就这样走了,家里怎么办呢?”
浮绝允自垂下眼睑。
怎么可能舍得下她一个人在家呢,当听到她用那样心惊胆战的语气,逼迫自己一句又一句,说出那些不甚由衷的话,明明跟他一样舍不得,却还是愿意成全他的意志,当晚,浮绝坐在自己的床边,在深沉的夜色中,把两人的对话放在自己的脑海里徘徊了一整夜,几乎无法入睡。
再有就是,即便水幻那样保证了,她会好好照顾自己,会更努力地把这心病治好,但是他内心,始终是放心不下,牵挂她的心,还没出门就已经无比深刻,若不是她现在情况特殊,他恐怕会直接就带着她一起上战场。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旁边的阮红漾开温柔的笑容,她看了一眼雷犀,又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浮绝,满含深意地抿了抿唇:“国主也给我下了密令,如果浮绝来了,我就留在国都,替他把水幻照顾好。”
雷犀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下的密令?”
“大约是,国主去找浮绝那天。”阮红笑着,看向浮绝的时候,神色中全是嘱托和希望:“战场上可以没有阮红,但是不能没有浮绝。”
“没有这样的事。”浮绝认真地否定了这一句话,“战场上少了谁都是不行的。”
诚然是,在城傅还活着的时候,阮红在他们四个之中作用的确是最小的,除去实力差距,还有统筹部署,都不算是强项,但是浮绝既然这样说,她也就这般听,没有再做谦虚了:“话是这么说,不过,能留在国都帮助水幻把病治好,我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浮绝低缓的声音,说出来的是诚恳的感激:“那么,就拜托你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客气什么?”
何况是,彼此之间还夹杂了城傅的情分。
自是承了国主与阮红的这番好意,浮绝一转头,看到了雷犀身后的净勋般若,这两个跟随了自己六载的少年,如今也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秘术师了,他想,也该给他们更合理的安排才是。
下一个呼吸之间,他便做了一个决定:“除了红,净勋也留守国都吧。”
正是打算去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净勋听了这样一句,当场就愣住了,然而还不等他发问,浮绝就直接给了他理由:“这么大一支军队从国都出发,国都现在几乎是一座空城,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仅仅是靠着情报处和封印阁留守的人员,即便实力并不薄弱,但组织太过散乱,决然是不足以应对突发状况。红一个人,又要照顾水幻,又要顾全国都的警戒,实在是太吃力了,你留下,可以帮着红整合整个国都剩余的军事力量,对国都的安全是很有必要的。”
浮绝这一考虑,说得净勋无言以对,确然是非常稳妥,满怀壮志的少年,只能呆立着,在私心与大局之间摇摆不定。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违抗过浮绝的命令,可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净勋虽说是成长迅速,这掩藏情绪的能力仍然有所欠缺,浮绝一眼就把他的心事看懂了,一双手拍过他的肩膀,靠在他耳旁压低了声音说:“留在国都,保护国主和百姓的安全,一样是建功立业,这可比上战场更容易让国主看到你的能力与态度,所以,要好好表现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净勋立刻明白了。
上了战场,大家都在奋勇杀敌,讲的都是论功行赏,这功劳的大小等级,还要等着首领来界定和上报,纵然浮绝从不偏颇,也难免会有疏忽。可是若他留在国都,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被国主亲眼看着的,既做不了假,也不会被人分走功劳,实在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果断地双手抱拳,对着浮绝郑重地应承:“首领之托,净勋一定竭尽全力。”
净勋和般若这些年深得浮绝信任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凭着这一点就透的悟性,再加上他们秉性还算得上纯良,偶尔有些急功近利的急躁,稍稍一点拨也就平复了,是以浮绝这样懒得多说话的性子,用着最是顺手,如今见这孩子欣然接受了安排,他也满意地点了头。
移动视线看着初生之阳,浮绝缓缓抬起了右手,带着格外坚定的决心和战意,与他淡然懒散的神情交融了。
为了心爱的人,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
水幻,这将是我们最后的一次分开,请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收敛心神,扬起沉稳的语气,号令三军。
“出发!”
“是!”
身后军队的和应声,震醒了国都的每一个人。
当水幻从梦中苏醒,正是全军离开国都的时候,她扶着不适的脑袋,想起睡前浮绝端给自己的那杯茶,忍不住在心里起了抱怨。
这家伙,昨晚给她喝了安神汤啊,难怪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真是的,她又不会哭哭啼啼地不让他走,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她不去送行就好了,干嘛非要用上安神汤呢?现在可好,虽然是醒了,可是头也有些昏沉,看来不花点时间不能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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