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往后数月,前线就没有传回来什么特别的消息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两个月前,战报提及两方军队在浮绝曾经被围的边境森林里有过几次交锋,由于森林里面地势复杂,又有极强的掩护,所以双方一直都相持不下。
这会儿听到有了新的战报,水幻当然是要看的,还没来得及应答,阮红已经从袖中取了一个信封递到她的面前,她拆开来细细看了一遍,眉头就若有若无地起了褶皱。
“我们的军队,已经压过森林,要直面屠蛰布满警戒防御的边境村落了。”
“这是好消息。”水幻把战报放下,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屠蛰之前如此欺压昊暄,如今有机会,当然要继续打压他们。”
阮红点头,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城傅的仇恨还横在两国之间。
“可是一旦越过森林,我们的粮草和药品就有些跟不上了,战线一时拉长了啊。”
“粮草还不算紧缺。”水幻的视线看向窗外布满阳光的街道,感受到如今的安然时光,与前线战火燎原的光景大相径庭:“前几天净勋是不是在说他们的药材开始不够供应了?”
“是啊,战场上伤员太多,日常所需倒还好,一些珍贵的救命药材马上就要供应不上了。尤其,你也知道昊暄并不是一个土地很富饶的国家,我们的药材来源,大多都是从别国买进的,现在其他国家的商人知道我们在打仗,肯定是要趁机捞一笔,药材的价格上涨了不说,连同货源也吃紧了。”
水幻听了也不说话,心里有着别的思虑。
别说是昊暄,这三国之中,土地最肥沃的屠蛰,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大家都是从别国买药材,很有可能,现在不是供货商们的货源吃紧,屠蛰从中作梗,用更高的价格收购了药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长此以往,对战事造成的恶劣影响是不可估量的,甚至会扭转战局。
见她静默,阮红一扫沉重的语气,眼角微含了笑意,问她:“你在想什么?”
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水幻双手捧着茶杯,看向阮红时,已经做出了决定:“红姐姐,最近有没有空,陪我走一趟中原吧?”
阮红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岔了:“你说……你要去哪儿?”
“我知道现在国都的安危还系在姐姐的手里,要姐姐跟我走这一趟是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病情刚有好转,修为也都荒废了还未拾起,一个人去往中原,实在是有些不安全。”
这些倒还是小事,阮红也并非是不愿意陪她离开国都,可是这个时候去中原?她却是不明白水幻的用意:“你回去中原做什么?”
“姐姐,你忘了,我义父,也是从带兵打仗一路走上国公的位置的,当年国公府的一百七十六口,除去丫鬟小厮,可都是义父一手培养起来的军事人才,算得上的极为尖锐的精兵。纵然是后来,中原迎来多年和平,师兄师姐们也常年外出为义父办事,若遇重伤,都是用的极为珍贵的药材治疗,那这些药材是哪里来的呢?”
阮红只稍微一想,就立刻明白了:“必然是有非常稳妥放心的供应货源。”
水幻点头:“是,我所知道的,专门供应国公府药材的商人中,有一个人,曾经受过义父的救命之恩,国公府一灭门,他就消失了,为的也是自保。可是我想,他手里的货源肯定是还在的,如果我找找关系,应该能搭得上这条线。”
阮红大惊:“你要从中原给前线运药材?”
“红姐姐,这是最稳妥的一个方式了。”水幻的眉头深深皱在一处,说:“三国开战,以中原那位皇帝的脾性,绝不会出面帮助任何一方,就算是屠蛰开口,想高价在中原购买药材,他也不可能答应,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会多出来一个敌人。屠蛰既然搭不上中原的线,那我们就来搭,我在中原虽然是深居简出,也总有可以用得上的人脉,姐姐你相信我,只要这件事我们做得隐蔽一些,是可以很顺利办成的。”
“可是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阮红的身子往前靠了一分,克制了自己的语气:“中原的皇帝本来就防着你,你如果出现在他的境内,随时都有可能被抓捕,再有,你就这么确定,那个药材商不会为了自保而出卖你吗?”
视线交错的片刻,水幻的语气也沉下来了:“是,这个人连义父都很信任他,何况当初国公府没了,他也只是消失,没有立刻投靠其他势力,足以证明他的忠心,所以他不会不帮我这个忙。”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阮红听她如此胸有成竹,也还是很犹豫。若真像她说的那样做成了,不仅可以缓和前线紧张,对昊暄的战略续航也有很大的帮助;可若是没做成呢?若是她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任何的意外,浮绝会是什么反应?至少也会,连带影响战况吧。
“红姐姐,你宽心,这件事我把握很大的。”
水幻又一次做出保证,阮红深沉地看她,心里掠过一丝不确定:“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打算孤身一人前往中原?”
“是。”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半分迟疑都没有,阮红的叹息便这样充斥了初雪坊温暖的角落:“水幻,你胆子太大了。这么危险的事,你……”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再开口时,嘴角漫过一丝苦笑:“不,从你上次剥离小蓝我就该知道,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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