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确实是到极限了。”小森的语调一时也沉稳了些,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佩服还是担忧:“我昼夜兼程赶到国公府的时候,正好就撞上了这一幕,当时浮绝大人与您同在一匹马上,强撑着一口气把您护在身前,后面一连串的马匹用绳索连着,各自驼了城傅大人、红大人还有沉煦姑娘在上面,那会儿他们全都昏死没有一点意识了,而等国公府的人把您接过以后,浮绝大人也直接陷入了深度昏厥,这会儿都还没醒。”
司幽的脸色原本就苍白,这会儿听了小森的话,更是连双唇都没有了血色,她全身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抖,铃铛还以为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伸出一双手来回地为她按摩手臂上的肌肉,同时接了小森的话:“因为小姐不是我亲自接回来的,当时只有三少爷和五少爷在门口候着,也是他们的近身小厮把小姐送回的房中,关于小森姑娘说的情况,我是不太清楚,不过,他们说昊暄国的浮绝不仅是救回了同行的五人,还在这样极限的情形下为国公搬回了勤王的宝藏,若所言不虚,那这个人还真有些过人的毅力。”
“浮绝大人在我们昊暄国一向都是传奇人物,远不止是有些过人的毅力。”小森脸上一时有些自豪,可再一瞥司幽如今惨淡的神情,她的自豪又一下子收敛住了。
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呢,眼下她重伤至此,实在不该再提及这些让她平添担忧,便是连忙转了话锋:“司幽小姐不必多做思虑,先安心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铃铛非常认同这句话,一边给她整理了被子,一边应和着说:“是啊,小姐先睡会儿吧,昊暄国的使臣现在都在府里养伤,又有小森姑娘照顾,你就不要担心了,。”
司昀把他们几个都留在国公府了啊,这也算是妥帖的做法了吧,无论从任何条件来讲,国公府总要比使臣行管更适合养伤,司幽这才稍稍安心地应了一声,只一闭上眼睛,立刻就睡过去了。
后来的一连三日,司幽果然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由着铃铛伺候,小森也每天都准时来陪她一两个时辰,对她的身体状况细心检查,聊天的时候,也与她说了许多昊暄国这八年来的变故,而最大的变故,就是司徒家。
“原来是这样。”司幽倚靠着床栏坐着,手里握着与这个季节不太相符的暖手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哥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一夜之间,诛杀司徒家几十条人命,又从别处找来一具女尸充当我的替身,将我随身佩戴的匕首也留在了那女尸身上以为佐证,整个计划和过程,说是天衣无缝也不为过了。”
小森觉得奇怪:“水幻姐姐,你就一点都不生气或者愤怒吗?”
大约浮绝在给昊暄国主的密函里写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小森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司徒水幻,她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从来就是这样称呼她。司幽低着头笑了笑,说:“如果你也跟我一样,从出生开始,就过着那种非人的生活,偌大一个家族,却只有这个哥哥是真心疼你保护你,事事为你打算,你也就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那年我十二岁生日,哥哥辞了御前的差事来陪我,我确然是满心欢喜。即便是当晚,他将我打晕,给我下封印,让他豢养的灵兽送我来到中原,我虽然诸多不解,但也从来没有怪过他。如今听你这样说,大约那一日,他就是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等将我送走便要动手吧。”
小森从小是在普通的三口之家长大,并不能体会到司幽对于司徒貘那种特殊的亲情:“可是那也是他的家人啊!当年这个案子在昊暄国可是轰动一时呢,虽然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但是也有所耳闻。”
“家人?”司幽冷笑了一声:“司徒家是一个充满了秘密的地方,每个秘密都黑暗并且龌龊,你不知道哥哥当年在家里的地位是如何换来的,也不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能自保,说什么家人……哼!这世上,我们只有彼此,才算得上家人。”
小森愣住,她在昊暄国听过太多关于司徒貘和司徒水幻的故事,只是,司徒貘的故事源自于他的强大和当年的灭门惨案,而司徒水幻的名字,则多是跟浮绝绑在一起的。
“小森,你说哥哥已经在外逃亡了八年?”
司幽的话让她瞬间回神:“嗯!司徒一族的尸体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就逃走了,我听说,那些尸体都烧焦了呢。”
烧焦了?可不是要烧焦嘛?不然那一具假的尸体怎么能冒充得了她,甚至让浮绝都相信了她的去世,留下那把匕首,也只是为了让浮绝更笃定自己的判断罢了。
不过让司幽有些介怀的是,司徒貘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那是她小时候一次无意间撞到的,哥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咳嗽,都咳出了血,后来她观察过几次,发现这种情况常有发生,只是司徒貘从来不承认,总是骗她已经好了。
如今在外逃亡八年……她轻轻挑起食指指尖,上面冒出一簇稳当的幽蓝色光芒,司幽心里安稳了些:还好,他还算是安然无恙。
“水幻姐姐,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了!”小森见她催动灵力,赶紧出言阻止:“如今刚刚过了三日,虽说你恢复的速度比我预想的快了许多倍,但你现在也只勉强算是能做些简单活动,灵力是断然动不得的,别忘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适应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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