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义父一起吐槽我的棋艺?”司幽瞪大了眼睛,觉得之前自己想跟司昀道歉的心思已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尽数消散了,眼前这个男人,怕不是到处说自己的坏话吧!
她怒目瞪眼的模样倒是跟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浮绝看着有些想笑,又终归是忍住了:“不过,能支撑这么久,你也很努力了,我以为五招以内你就要输的。所以,今年的生日礼物,就提前送给你吧。”
司幽听了眼前一亮,上一秒的愤怒好像从未有过,甚至是声音都生出了一分乖巧:“你真的有给我准备礼物么?”
浮绝不说话,手伸进袖子里摸了摸,将一个盒子取出来,递放到了司幽的面前,司幽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却一下愣住了:那盒子里躺着的,正是八年前,被司徒貘留在了昊暄国的玄色金龙匕首,司幽还记得,这是浮绝父亲唯一的遗物。
“我给国主的密函中,要求小森出发之前,绕道去我家把这个拿上,一同带来。当年既然把它送给了你,便不该总由我收着。”浮绝的语调渐渐低沉,神色之中都是温柔:“这次别再弄丢了。”
把匕首从盒子里取出来,她放在手里来回摩挲,许久之后抬起头去看浮绝,脸上扬起的笑脸,温和明朗:“我会比以前更加珍视它。”然后又移回视线去看匕首,将它放到脸颊边蹭了蹭,心里觉得很安心。
“哦,还有这个。”看她开心,浮绝自然也是心情大好,他缓慢起身,从袖子里又拿出来了一个小木盒,却并没有放到司幽的面前,而是自己拿在手里将盒子打开来:“你十二岁的生日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但是那年我出发去存希国的时候你说,存希刺绣手艺闻名天下,想要一对当地的绣品耳坠子当生日礼物。这对耳坠子我带在身边八年,虽然是晚了点,但是,现在补上应该还来得及。”说着将打开了的木盒放在司幽面前,她低头的第一眼,就见着一对大红色的绣球耳坠子躺在里面,小巧可爱的绣球之上,还连着一块极小的红宝石。
关于这件事情,司幽其实也是记得很清楚的。当年浮绝问到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因为知道他是去存希,自己又才穿了耳洞,正是兴头上,所以提了这个,她想得到浮绝必然是买了这样一对耳坠子,当年也是满心期待地在等他回来,可是,她没想到,他就这样把它带在了身边八年,如今一见,心中具是一片动容。
她看着耳坠子出神,身侧的浮绝也不在意,只径自将之取出,小心翼翼地给她挂在了耳上,然后退开一步审视一番,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天天拿个茶叶梗戴在耳朵上,一点美感都没有,现在看着好多了。”
刚刚还深受触动的司幽被他一句话逗笑了,别好了匕首在腰间,站起身又踩了浮绝一脚,不过那力道在落下的时候,就刻意放轻了:“今年的生日礼物给了,中间还有八年的没补上呢!哼!”
“嘶!”浮绝很是配合地假装吃疼,顺势在旁边的软塌上坐下,司幽直接笑出了声,再又坐回位置上,无聊地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好,正是一时无话,旁边的浮绝默默看着她的动作许久,才又说:“虽然没有准备那八年的生日礼物,不过,七年前我在宅子里种的那棵樱花树,现在已经高过屋檐了。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你就能看到满树的樱花了吧。”
收拾棋子的司幽顿住了动作,接而极缓地放下手扶在棋盒边上,半垂下视线,不知言语。
“司徒家的宅子已经被改建成了国监司,院子里的樱花树也被砍了。所以我就在自己宅子里种了一棵,虽然我家的院子很小,但是春天的时候,落花正好也能飞落到走廊上,再要看花的话,不用再站在树下仰着头了。”
浮绝描述的这个画面,在司幽的脑子里,已经构想过很多很多很多次,她很清楚浮绝为什么种这棵树,绝不是仅仅是因为司徒家没有了,更是因为自己十一岁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一年的春天,还是水幻的她在樱花树下,靠着浮绝睡去,再醒来的时候,迷糊地揉了揉惺忪睡眼,转过脑袋去看身旁的人说:“我刚刚做了个梦。”然后顿了顿,咧着一张小嘴笑开:“梦到你家的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樱花树,就在靠近走廊的位置,风一吹,花就落得满走廊都是。”
浮绝当时白了她一眼,说她家里有一颗树不够,还把主意打到了他家头上,她也不生气,只笑着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再一闭眼,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夏日里的微风从侧面撩起了司幽的头发,惊扰了悄然走神的她。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浮绝对她好,可是头一次,她觉得浮绝能为她做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有些难以说明的感觉蔓延开来,却让她很受用。
“嗯,你不说话,难道是不喜欢那棵樱花树?”浮绝在一旁假装为难地皱起眉毛,思忖着说:“那这次回去我就把树砍了吧,正好我的书桌旧了,可以拿树干做个新的。”
司幽连忙回头去看他,一边笑骂:“你敢砍了试试!”然后浮绝终于绷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两人这会儿正说着话,路边忽然有一个人影,正一路小跑着过来,细细一看,正是铃铛。铃铛一向是比较稳重的,能跑得这样着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等到铃铛走进了亭子,与浮绝屈膝见礼之后,就听到司幽问:“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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