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前,皇帝就跟和裕讲,司幽这口气是必然没有消的,别的不说,司昀这些日子再未带她进宫就是最好的说明,因此皇帝给和裕下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姿态放到最低,都要让司幽把这口气消下去。
但是和裕从小骄纵惯了,哪怕在皇宫里与皇帝答应得好好的,现下见到如此态度的司幽,和裕的心里便有了一股子憋屈和怒火,又隐忍着不好发作。憋了半晌,和裕才又继续说:“对了。我在皇兄那里听到了你的喜事,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若说是火气,和裕憋着,司幽也憋着。自从两人闹翻到现在面对着面,司幽看着和裕的时候,要十分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不耐烦,如今听她说了这么多,这股子不耐烦便有些压不住了:“公主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着再也不看和裕,一个转身,连同着牵着她的司昀一起,连一句“送客”都没有,直接就要往回走。
“慢着!”
和裕怒然叫停,司昀终于忍不住,伸手在两人之间挡了一挡,对着和裕半低下头,表示一个臣子基本的礼节:“公主请回吧,今日我与阿幽都不想见客,若是有所怠慢还请公主见谅,明日我会亲自与皇上道歉的。”
说完,司昀径直带着司幽就走了,全然不顾和裕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倒是一直留守在远处的莫离将她领了出去。
送走了和裕的莫离去与司昀回禀,见着他已经与司幽同坐在房中悠闲喝茶,便抱拳说:“师傅,公主已经离府了。”
“嗯。”随口应着,司昀又与他交代:“以后公主再来国公府,你就直接挡了,随便她怎么闹都不要让她进后院,阿幽喜静,我看着她也烦。”
莫离虽然知道不妥,却不敢说什么,只默默给他身侧的女子递了一个眼神,应过声就退下了。
“你这是公然与皇上过不去了。”司幽接到莫离的暗示,也不动声色,手里摆弄着眼前的茶碗,语似随意:“也是我今天冲动了些,和裕既然已经见到了我,我也该压压自己的火气。”
司昀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你的火气不用压着,以后我不会让你为了我有半分的低眉顺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随便他是谁,你都不用管,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司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也并不是如此不懂事的性子。”
“我倒是希望你不懂事一些。”他的语气里有些无奈,“你小时候在昊暄国,不是从来不听不闻国事政事?不是天天胡闹无法无天?既然司徒貘和浮绝这样待你,那么以后我也这样待你,一切按照你最喜欢的方式来。”末了,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阿幽,我想让你快乐。”
快乐……
这个词让司幽有些怔忡。原来在司昀看来,自己这些年都不快乐么?她自己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好像日子一天天地就这样过了,从不需要她开口,司昀就会派人送来许多她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也无所谓快不快乐。
但是,也如同他所说,在昊暄国,那些与哥哥和浮绝在一起的日子,她又确实是快乐的,甚至,之前与浮绝重逢之后的日子,她好像,也比平日里开朗了许多。
其实也不难想,自己这些年,还是最喜欢在昊暄国的时光吧?
“好了,你喝了茶去养养神吧。我也要处理点别的事了。”司昀见她突然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可看那神情,必然不是与他有关,因而他也不想知道,便放下茶碗,允自起身:“等晚一点我再来看你。”
司幽有些木讷地点头,由着他走了,竟是没有出声挽留过半句。
第20章 惊变
那一日司昀,并没有再来看过司幽。
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她。
时间一直过到了婚礼的前一天,按照中原的习俗,这一天新人是不能相见的,但是司昀和司幽就住在一个宅子里,也不过是从这个屋嫁到另一个屋,习俗这种东西,就不甚重要了。因而在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司昀却抽空走进了司幽的房间,见到了正在一旁看铃铛清点首饰的准新娘。
她并没有什么变化,若说有,大约就是近日内心若有若无的恐慌。铃铛说这叫做“恐婚”,很多新人都有,不用太在意,司幽便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情。然而这一日的司昀,却与往常很不一样,他依然是泰然自若的那派作风,但是面色有些憔悴,也比往常更沉默了些,司幽看到他走进来,便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日子不见,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朝廷里出了什么事让你难办了么?”
司昀静静地看她,眼神迅速地变换着,突然他往前走了一大步,将坐在椅子上的人一把拉起来拥进怀里,司幽吓了一跳,旁边的铃铛也吓了一跳,但本着一个侍女的本分,又迅速地退了出去,临了还带上了房门。
等到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人,司昀便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哑着的声音透出极度的疲惫:“阿幽,你想我么?”
这样类似于“情话”的问候让她无所适从,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进步,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做好与他亲密无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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