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就顾着自己哭了。”桑陌还是没有理水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浮绝:“我弄疼你了么?”
水幻的心都快被她软糯的声音给融化了,然而浮绝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用礼貌的口吻说了句:“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桑陌憋着嘴,终于止住眼泪的双眼楚楚动人:“我一进城就听小森说你受了重伤,我还没细问就直接过来了。到底是伤在哪里了呀?怎么会全身都疼呢?”
水幻暗暗挑起眉毛。
不,不能说是暗暗,她是明目张胆地挑起了眉毛,反正这个桑陌也不会看她一眼的,就像她明明听到了自己的话,却当她不存在一样。水幻沉吟了一下,将床头的水杯拿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那就看戏吧,我就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浮绝早就口干舌燥了,他还期待着趁着受伤,可以难得的感受一次水幻温柔地给他喂水的待遇,没想到这会儿她倒是自己喝上了。浮绝看了眼水幻的脸色,觉得眼前的境况不太好,可是桑陌接二连三的问题让他想跟水幻说句话都不行,这才是麻烦啊。
干笑两声,浮绝回答桑陌的时候依然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感:“真的没有关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静养两天就痊愈了呢。”
桑陌这才破涕为笑:“那就好,小森说得这么严重,真是吓死我了。”
“呵呵。”浮绝瞥了眼安静喝水的水幻,见她镇定自若,脸上一丝丝情绪都看不出来,便连忙趁着这个空隙对她说:“那个,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桑陌,嗯……几年前霜城闹瘟疫,我和小森去救助疫情的时候,碰巧救过她的性命。”
霜城是昊暄国距离国都最近的大城市,水幻小时候虽然没离开过国都,但是对昊暄国的地理分布还是很清楚的。她听了解释,看了眼浮绝尴尬到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笑脸,双手捧着杯子放在膝盖上,友好地对桑陌笑着说:“你好,我叫司徒水幻。”
桑陌这才正眼看了水幻。她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依然是那般楚楚动人,动人之外,嘴角的笑容极其温柔:“你好,我是桑陌。”
自我介绍之后便又把视线移回到了浮绝脸上,对水幻竟是多的一个字都没有,倒是顺便瞥了一眼水幻的水杯,轻声对浮绝说:“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说着也不等浮绝回应,一路小跑就出了房间。
水幻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杯子,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浮绝看她的神情不对,又忍痛将手伸出了被窝,但手指刚露出被窝一个指头,还没来得及碰到她的手,这边桑陌已经端了热水进来了:“客厅正好有热水呢,来,我扶你起来喝。”
“那个,不用麻烦了。”
浮绝明言拒绝,但桑陌好像以为他只是客气,坚持着说:“不麻烦的。”然后她便放下水杯去扶他。水幻明知道这样浮绝现在哪怕稍微动一下全身都痛,水幻却故意不阻止,就看他眉头都快拧一块儿了,还非要保持礼貌的样子,竟然真的由着桑陌将他扶起来坐直了。
这边桑陌端过杯子给浮绝喂水,浮绝磨不过面子就喝了一口,水幻冷着眼继续看戏,就听到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一抬头,却是小森来了。
房间里的画面让小森觉得有些……嗯,不太好说呢。她跟水幻相□□了个头,有些后悔跟着桑陌过来,但是如果不来……
小森看了一眼水幻。
那大概是一会儿房子都要被拆了吧。
“浮绝大人。”小森的微笑缓和了现场的气氛:“您已经醒了啊。”
浮绝看到小森如同看到救星,喝水的脑袋立刻就抬起来了:“呀!是你来了!”
他眼神里明显的求救信号让小森也干笑了一回,水幻不等小森再次开口,便站起了身子,将手里的空杯放在床头,极为淡然地与小森说:“既然你来了,那我去店里看看,这两天没去,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吧。”
“哎!水幻!”
这个时候要出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浮绝慌忙叫了她一声,但水幻只当做没听见,挺直了背就走了,全然不曾看过浮绝一眼,经过小森身边的时候,小森感到一阵强烈的低压气场从她身边传来,便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感觉要出事了呢?
小森看了眼床边的桑陌,改了自己的想法。
不,应该是已经出事了。
这一日水幻出了家门,一连三日都没有再回去。之前在初雪坊的后院简单布置的休息间排上了用场,这三日她便住在此处,除了做茶果,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说,多是在前厅角落靠窗的位置趴着发呆。这般光景,饶是那些与她不怎么熟稔的员工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等到了第四日的午后,阮红终于来了。初雪坊的掌柜和接待看到她进来,直接就指了指角落的位置,阮红领会之后走过去,绕过屏风看到水幻的第一眼,就乐了。
这丫头,也该差不多了。
“怎么了?一个人发呆想什么呢?”
这几天水幻虽然不说话,心里却越发地烦躁,蓦地这一听到阮红的声音,才强打起精神坐直身子,又好似全身都没有力气一样往后墙一靠,看了一眼阮红,耷拉着眼皮的眼睛又瞥向了窗外:“红姐姐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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