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北已经习惯了听他这么讲话,也不回他。
“而且医者仁心,”连吞又做痛心状,看无名,“一听你体内有杂音,不出手救治就不能安心啊!”
这就纯属胡扯了,广厦内世家的修士,除了内家弟子,哪个体内没点机关、不受制于人?
无名也没听他说,一直在想“大门”和“门缝”的事,突然道:“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
“怎么?”
连吞不当回事地又一层一层裹他的梅梢月。
“那个白衣秀骨连彩蝶,”无名思考着,“如果想上明镜山,可能能从他入手——他虽然只是明镜散人的门外弟子,但这次的这枚还魂丹,就是他带来的!”
“什么?”溪北问,“那他为什么要抢?”
“为了作秀,”无名说,“他自导自演一场表演,想让广厦内的仙家都见识一番,以后好结交,可惜没想到正好赶上段遗星让我出关。”
“你们段三公子够黑的……”连吞汗颜,“白衣秀骨没跟他商量好就出手?”
“在我出关之前,确实没人能拦住他。”
另外两人听得不知说什么。
“好,”连吞若有所思,“我记下了,这确实是个有用的消息。”
☆、表弟
落日前,四人赶到了一处绿洲。
这里有白石房几间,枯井一眼,地泉两汪,虽称绿洲,没有绿意。
一个白衣男子在泉边种一种白色的草,远远见到无名一行人,赶紧躲进屋里。
“施主别怕,”连吞到门前叩门,“我们是连家的人。”
哇……
寸心无声地张大嘴吧,对溪北与无名用气声说:“他真是和尚啊!”
男人打开一个门缝,先看看连吞手上的佛珠,又绕过他,看看满身是血的无名——除了蒙面巾以外,别的她还没来得及换。
“喔,”连吞赶紧解释,“刚从焚炉除魔回来,就是想借宿一宿,不知道方不方便?”
只看无名这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架势,不方便也得方便了。
男人打开房门:“来客人了,四娘。”
屋里一个也穿白粗布的女人张罗收拾,让他们落座。
“我不进去了,”无名站在门外,“在外面凑合一夜,别弄脏了。”
四娘立刻对她心生好感:“没那么缺水,先换身衣裳,有两盆就洗干净了,就是凉一点,你们白天来就好了。”
她去给无名打水,又支使那男人:“玉郎,你去给上仙们拿点吃的。”
“这不巧了吗,你也叫玉郎,”连吞非常自然地开始套近乎,“我一挚友,也叫玉郎,姓江名琛字怀昱的,不知道你见过没?”
“江宫主?!”那玉郎赶紧说,“不敢不敢,有幸见过一面,得过几句提点,受益良多。”
“玉郎也是修仙者?”连吞跟主人家似的,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吃,“哎,这个好吃,寸大小姐累坏了,快来尝尝。”
寸心:“……修仙之人吃什么吃?人家叫你一声上仙,你也没有个上仙的样子。”
连吞只得自己吃:“一醒来就呛我,嘴里没个好话,这孩子自小在家里娇惯坏了,让玉郎跟四娘见笑了。”
玉郎找了半天,穷是真的穷,屋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为广厦供白草营生的,别的也种不活,家里没有多余布匹棉花能做被褥,委屈各位只能在草里过夜了。”
“白草甚好,白草甚好,”连吞给寸心和溪北解释,“这草学名叫做胡天八月,是沙洲之魂,草中君子,可驱虫祛邪,温养丹田,性甘味平,全草入药,能止痛止血,安咳安胎,外敛灵气,内消心魔,是居家出游、行商走货、避世苦修、除魔正道必备之良药啊。”
玉郎:“……万望上仙海涵。”
四娘很快给他们腾出一间房,有一张床,一堆晒干的白草,一张小几上有油灯、碗,倒好四碗白酒。
“上仙过来吧,除魔辛苦了,”四娘惭愧地说,“家贫,没什么好招待的,房间都不够,沙洲入夜冷,喝点烈酒暖暖身。”
连吞忙说:“贸然打扰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无名换完了衣裳进来,仍是那身黑,坐在桌前,从怀里乾坤袋摸出一支蜡烛,两块火石,点好蜡,又掏出一杆铁笔,一片薄木,给段殊去信。
“你怎么跟他解释寸心和溪北?”连吞凑过来问。
“说是在魏家救出来的,留着有用。”
“嗯。”连吞满意地走向床边,被溪北挡住。
溪北检查了一下床铺,又把床让给连吞,连吞还道他“有心了”,结果他走到白草堆边上:“寸心,你睡这里吧,床太硬了。”
“我不睡了,白天睡了一天,”寸心抻个懒腰,“我守夜吧。”
“那无名睡草堆吧,”溪北又说,“无名消耗最大。”
无名:“我每天只睡一个时辰,白天连大夫弹琴时已经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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