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们都双目无神,衣衫不整。
两人脸上、衣摆、和整个下半身的裙子上全都溅着血,手上也是。
一个背上背着圆盘的驼背男人路过,多看了几眼双胞胎。
“打盆水来,”他对下人说,“把他们洗干净,万一公子来视察,不要扰了公子的眼。”
“是。”
下人接来几盆冰凉的水,水也是恶臭的,但看起来还算干净,让他们排队洗脸。
无名是很有眼力的,她知道这里站着的人都与自己一样有特殊之处,打不过,自觉排在队伍最后面。
等轮到她时,那水也脏了。
她胡乱抹了几下脸,就被下人催着往里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下一个。”
里面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说。
一个接一个的孩子从他身前走过,服下一丸丹药,然后走到一个司南前面。
这司南上摞着摆了四把铁勺子,与无名之前在卖菜的掌柜家偷看到的不同,盘子一共有五个方向,上面的图案很华丽,字也不认识。
无名前面的男孩站在司南前,四把勺柄像花一般分开,指向四个方向。
“黄字级,煅体,下一个。”
那男人说着,把四把勺子又复位,勺柄都挪到一个方向。
无名服下药,觉得药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了嗓子,下意识想吐,但忍住了,除此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她走到司南前,勺子没有动。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拎得双脚离地,朝她的肚子狠狠给了她一拳!
无名原本就跑得有些反胃,被揍过后直接呕吐起来。
那男人厌恶地补了两脚,看她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吐出来的,都吃进去。”他说。
重圆听到这里,捂住嘴巴:“为什么……?”
无名:“他以为我浪费了丹药,没有咽进去。”
无名吃得少,吐的也不多,从那堆污秽物里翻出了还没消化的丹药,忍住呕吐感重新吞了进去,顶着那张脏兮兮的脸,又站在了司南前,勺子还是没动。
那男人又取出一枚丹药,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硬塞进去,确认她吞下了,也被她嘴里的刚刚呕吐过的臭味熏得微微皱眉。
司南就像坏了一样,一直不动。
“下一个。”
那男人把她拽到一边,后面走来那对双胞胎。
她们服过药后,依次来到司南前。
双胞胎还嫌臭,捂住了鼻子。
不过勺子动了,分向两个方向,男人完全没有因为她们遮挡嘴部的动作为难她们,说过“玄字级”后,就有人恭敬地把她们带走了。
她们回头看了一眼无名,仍然是面无表情的,但眼神里透着一丝悲伤和怜悯,仿佛在看另外一个自己。
男人把四个勺柄都归向另一个方向,让无名又站回来。
四把勺柄一起动了,直直地转回了刚才不动的位置,就像被什么磁铁吸引着一样。
无名不知道,这就是只有一个灵根的意思。
“地字号,”男人指着那个驼背的让他过来,“你来看一下人,我先去见一下公子。”
他一指无名,道:“你跟着。”
无名跟着他又上了两层楼梯,开到总门的大门前,那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黑色的布,递给无名:“你用这个把嘴捂住,不许再吐,不要扰了公子心情。”
无名接过来,用布蒙住了下半张脸。
后来一直到十几年后,再出这扇门时,她也没有把面上的蒙面巾解下来过。
段殊见过她后,大喜过望,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绕着地火炉走了好几圈,猛拍她的肩膀,然后她就被和其他人隔离开了。
有了自己房间,每日有饭有菜,肉能管饱,第一顿她差点吃到吐,最后还是忍住了。
还能把自己梳洗得干干净净。
只是寅时出门时是干净的,子时回来后就满身是掺着血的汗水,凝固在衣服上。
普通的体修筑基煅体,无非是滚水灌身、天雷灌顶,为造一个金刚不坏的体魄,但无名的煅法与旁人不同。
她炼的是上刀山下火海,以一己之力挡千军万马的自杀式武功。
段殊似乎没打算让她发挥金属性灵根的坚固特性,而是着重培养她的破坏力。
“所以你能刺穿霞帔?”
寸心不知何时也游了过来,听无名讲煅体的事。
“对,”无名左手成掌,右手指尖握在一起,抵着左手手心,“盾有盾的强法,矛有矛的强法,我就是那把矛,段遗星要我能为他刺穿所有的盾。”
溪北:“他觉得那面盾是魏影从?”
无名:“不知道,但是南海珠的皮肤就很难刺破,你这次回边家,要问问边淮,魏影从的暗属性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也有个准备。”
寸心:“你这个能力也非常适合抢东西,说不定段遗星就是想要你为他出去抢密匙。”
无名:“也有可能。”
溪北:“我拿完丹药就回来,我们再一起商议后续要怎么做。”
熟睡的苍龙翻了个身,巨大的海浪将周围的人都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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