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他终于注意到无名蒙着面,质问,“段殊的走狗!”
有寸心的台阶,无名还稳稳地站在空中,甩向他几个暗器,不管是眉心、心口还是丹田,无一例外都直接穿透黑影,打在明镜上。
魏荧躲都不躲。
那秤杆稍稍一倾斜,黑影就骤然增多,替代了魏荧的手臂!
暗灵根居然有这种能力,几乎就是无名的克星!
无名毫不犹豫,翻身跳下台阶,向大海逃去。
魏荧在半空中用黑影将她拦腰截住,影如利刃,从她腰部右侧划开,一直划到左侧。
无名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听得到心弦越奏越急,每一寸撕裂的伤口都在瞬间愈合,当影子彻底划过后,她仍完好无损。
又一把刀出鞘,正割在那成实体状的影子上。
流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魏荧撕心裂肺地大喊。
黑影顿时化作滔天乌云,向无名席卷而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名踩在云上向下冲去。
黑影穷追不舍,将她捞住,似乎想要把她双腿截断。
但她总是在瞬间就躲开一部分,既会受伤,又不至于被一口气锯开。
伤口于是总会在愈合,而她的匕首也能在这时,给黑影留下伤口。
这样重复下来几番追逐后,无名终于落到了雪地上,虽然完好无损,但也痛的满头大汗,甚至不敢张口喘气。
魏荧身上几处流血,却也没有一处致命伤。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他捂着手腕上的伤口,恨恨地盯着无名。
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上,无名不停动作,躲避着黑影,体力消耗极大。
但是她也很快就发现,黑影的动作不如之前在空中时敏捷了。
是因为雪地太晃眼了!
无名想到这,立刻喊道:“他怕光!”
梅梢月从海底回了一声弦响,无名明白连吞是在说“知道了”。
无量海的浪涛开始剧烈震动,突然掀起一片惊涛!
浪涛下的阴影更盛,魏荧大笑。
然而下一重浪涛更高,直比明镜!
无名在这阴影下已经无处可逃,正在此时,整片海都被冻住了!
云破日出,浣雪坡如被两面明镜与当头烈日夹击,一时白光晃得人什么都看不清。
无名如修炼时在火中取物一般,轻易地在光芒中投出三把匕首,将魏荧的头颅割下。
刚刚还英勇无双的无名顿时脱力,向后仰躺在雪地上,扯开蒙面巾,大口呼吸,双手颤抖。
漆黑的秤杆掉在雪地上,红布条上溅了鲜血,颜色变深。
广厦中,溪北一拳挥向袁若渴,击碎孟秋格挡的一把铜鼎与药杵,隔着海水,将袁若渴震得吐血。
她目眦欲裂,在海水中燃烧起火焰,烧净了合欢的花针。
铃声响起。
缪夫人悬挂着金铃的红绸上,裹挟着冰蓝色火焰,终于将袁若渴紧紧缠住。
段殊已经无人可用,慌张大喊:“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三支青色尾羽的箭矢纷至,一支落在红绸上的金铃,一支落在袁若渴身前的水中,一支直冲袁若渴的眉心!
“啊啊啊啊啊啊!”袁若渴猛的挣脱红绸,伸手截住眉前那支箭,将箭一折两段。
下一刻,金铃上突然雷光大作,与袁若渴身前那支箭连成一线。
方漱手持长剑,从段殊背后冲出,一剑带着金色的雷电,压着那条线,直刺入袁若渴的丹田!
整个销魂窟内,金银两色的雷光、红蓝两色的火焰,外加红绸蓝焰,花针纷纷扬扬四散,还有各种灵根的修士与魔修缠斗,第一次将“万紫千红窟”的名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上阙的雷声与下阙的龙吼同时响起,石破天惊。
☆、雪晴
南门雪带着众人从海中走出来。
寒魄将魏荧的尸体收拾了,抛进海里。
连吞感叹道:“其实我也算与灶鬼打过交道,他之前一直想找一个大夫,能为他控制手下的人,没想到后来找到了常扬。”
南门雪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拂去肩上的雪花:“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会是那样的大夫。”
寸心手里抚摸着溪北送的珠钗。
“我能感觉到,”她说,“他们都还在广厦,平安无事。”
解冻的海浪冲刷着浣雪坡边缘的礁石。
“都快去吧,”南门雪说,“寒魄,你跟霜刃也去,我有两封信想送,你带给怀昱,她带给霜吹。”
寒魄收下信,点头答应了。
连吞临走前似乎有什么预感,回头对南门雪说:“多谢。”
南门仍是温和地笑着,说:“为民除害,谈不上什么‘谢’字。”
连吞不知再说什么。
南门又说:“密匙保存好,随时回家来。”
连吞点了点头。
众人一路沉默地走向明镜,原本被钉在原地的文如讳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们也没有再追的意思。
在打开山门的时候,霜刃突然哭了。
无名以为她是被白光刺到了眼睛,赶紧为她接住珠泪,递给她,她却摇摇头,挥手一抛,将珍珠扔进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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