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深缓缓往前走,左手负重,右手努力打字:“你家长都在家吗?”
过了几分钟,许星辰回复很长一段话:“嗯呐,爸爸,姑姑,舅舅都到齐了。我表哥今天也在家里做客。他想认识你。表哥从我姑姑那儿听说,你要见家长,着急忙慌地抽空跑过来,他对你是多么的有兴趣啊。”
许星辰的表哥名为潘移舟,也才刚满二十五岁。潘移舟本科毕业后,被保送为博士,目前正在北京念书,主攻方向是微生物工程。
潘移舟顶着“好学生”的名头,长得又是白净俊秀,便混到了一个绰号“小潘安”。他前些年谈过一个女朋友,到了大四就分手了,单身至今。或许是空窗期太长,他厌倦了恋爱,对感情生活提不起劲。
见到赵云深的那一刻,潘移舟站起身,主动与他握手:“我是许星辰她表哥,我叫潘移舟。”
潘移舟聊起了兄妹二人的姓名渊源:“我和我妹妹的名字,都是外公起的。外公在世的时候就没解释过我俩名字的来历,后来我自己翻书啊,特有意思,我发现外公他喜欢的唐代诗人许棠,写过这么一句诗——星辰方满岳,风雨忽移舟。因知修养处,不必在嵩丘。”
潘移舟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味道:“是不是写得很美?”
赵云深压根没听清那首诗的内容。
茶水热气飘散,赵云深佯装一副领悟的模样:“还真有点意思,我听出了人生哲理。”
潘移舟满意地点头,兴致盎然道:“许星辰说你是学霸,没事就看书,你平常都看些什么书?”
赵云深的日常生活很乏味。他除了本专业的教科书以外,偶尔看些黄书。上大学以前,他还会拣两本史书和名着,拓展眼界,陶冶情操。但是上大学之后,他自甘堕落,阅读黄书的频率增加了。
有那么几次,他肖想许星辰,就弄脏了床单。
许星辰像是什么都懂,又像是什么都不懂。她的感性思维,激发了他的探求心理。
赵云深走神之际,许星辰的姑姑插话道:“云深是医学生,很忙的,哪有闲功夫去翻别的书?”
“刚上大一,没那么忙,”赵云深随口接话,“周一到周五赶上实验课,事就多一些。周末一般都有空,能和许星辰出去玩。”
许星辰立马举手:“是的!我们去了很多地方,青城山、武侯祠、望江楼都参观过了。对啦,我从昭觉寺给你们求了平安符。”她打开背包,掏出一个小袋子。
袋子里装着四个平安符,许星辰将它们分发给父亲、姑姑、舅舅和表哥。她的姑姑又询问道:“你们自己呢?我们做长辈的,最挂心的是孩子的平安。”
许星辰的父亲对女儿说:“我上个月找朋友雕了一块玉佛,保平安的,正准备拿给你。”
许星辰答应道:“好啊,我会把那块玉挂在脖子上。”
潘移舟这时没说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赵云深还在与长辈们聊天,许星辰回到她自己的卧室,潘移舟也晃荡过来,问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玄学?”
许星辰将一只粉红色的小熊摆在床前:“那不是虚头巴脑,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欧美国家有教堂,亚洲国家有寺庙,这都是传统。”
潘移舟落座在一把椅子上,跷起二郎腿:“你从前就不信那些神啊佛啊运不运气的东西,这一趟回来竟然还特意给哥哥带了平安符。许星辰,你是长大了呢,还是开窍了呢?”
许星辰打断他的话:“我就是长大了。”
潘移舟的眼神具有洞察力。许星辰和他对视几秒,她便说:“你还把我看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吗?”
潘移舟手指一弯,轻敲她的额头:“可不?我比你整整大七岁,你永远是个小女孩。”
许星辰傲然道:“我现在都有男朋友了。”
潘移舟十指交握,搭放在腿间:“这么快就把男朋友领回家,我反正是没料到。你姑姑跟我提起赵云深的那天,我吓了一大跳。你们年轻人的潮流和我们不一样了,我这一届的同学,没谈个两三年的,真不敢往家里带。”
门缝半掩,许星辰没注意。她光顾着说话:“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呀,每个人的爱情不一样,遇到的状况也不一样。”
交织的灯光中,潘移舟无声一笑:“你行啊你,才十八岁,就教了我爱情的真谛?”
潘移舟外号“小潘安”,许星辰有所耳闻。众所周知,潘安少年风流,而潘移舟这位表哥,从初中起就花名在外,到了大学,他才勉强稳定下来。当年潘移舟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一事,也曾闹得沸沸扬扬,本来两人都已经谈婚论嫁,忽然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双方都闭口不谈,斩断关系,拉黑一切联系方式,禁止亲友们提及对方的名字。
所以,许星辰尽量避免与潘移舟谈到“感情问题”。
她直白地问道:“赵云深是不是非常帅?他蛮聪明勤奋,这学期的分数考得很高。他在五中上学的时候,学霸的名声还没那么响亮。上了大学,一下子就热血沸腾,成了年级前几名。”
她刚说完,外面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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