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都会和顾宏瑾打招呼,并礼貌的向修熙雯点点头。
顾宏瑾拿了餐盘,递给修熙雯“先吃点东西,吃完饭会做祷告。”
都是中式的食物,修熙雯端着餐盘和顾宏瑾坐在了角落。教堂内的人交谈声音不大,偶有小孩绕桌子跑,也是欢快雀跃的孩童声,并不扰人。
“你经常来这里吗?”修熙雯给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递了一个糖果,小姑娘落落大方的说了声谢谢,又飞快的跑走了。
真是旋风少女,修熙雯心中感叹,羡慕这种活力。角落里又只剩下了修熙雯和顾宏瑾两人。
“大一的时候刚到这边,没有钱又处处都要花钱,偶然和唐彬来过一次,后来就次次都来。”
“信教的人都很善良,只要听她们唱诗歌,做祷告就可以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很划算。”
三年的时间,他见了不少人来了又走,唯有他这个不信基督的人坚持了下来。唐彬那个时候和他开玩笑‘你这为了吃,也太不折手段了吧’。
那个时候唐彬不知道,因为他偶然的一次带领,让顾宏瑾沾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荤腥,从此每周都借此打牙祭。
顾宏瑾对唐彬是感激的,所以就算后来境况好转,唐彬大事小事不断,他也不嫌麻烦,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修熙雯拿着筷子,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这些日子,她隐隐觉得那段不告而别或许别有隐情,只是她刻意的不想探究。
其实,她倒是希望顾宏瑾因为梦想而放弃了她。她们没有彼此许诺,也不算彼此辜负。一段可以放弃的年少欢喜,总好过少年折翼成长的惨痛真相。
“我说,我是因为收了钱离开你的你相信吗?”
修熙雯震惊的看向他,开什么玩笑,这种以豪门顶级权贵为背景的狗血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平淡无奇的两个家庭身上。
顾宏瑾低声笑了,像是开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只是笑容并不轻松。
“你知道风险投资吗?”
修熙雯点点头,她是学金融的当然知道。风险投资人会给具有投资潜力的企业提供基金,一种新型融资模式。
“很老套的情节,我的父亲,雄心勃勃的创业者,创业,融资,破产,自杀,毫无担当的父亲,将烂摊子留给了毫无偿债能力的妻儿。”
“当时除了风险投资,父亲还借了不少外债,有贷款,有亲戚的,甚至还有民间借款。每天都有人追债,强硬的或是暗示的。"
"那段时间我住校,母亲在外婆家借住,有一天偷偷回家的时候,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一直在我们家门外转悠,很奇妙,不知什么念头促使我上前问他‘你是来要钱的吗?’”
那个人看了我一会,笑了“我是帮你父亲还钱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风险投资人。他给我父亲的风险投资打了水漂,但按照合同规定,并没有追索权,也算是帮着父亲变相还款了。"
"像这种风险投资人,有的是钱,也知道投资企业具有高风险,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和我父亲相处的过程中,对他有几分赏识,知道他去世了,难免有些惋惜,才过来看看。”
顾宏瑾将他带到家里,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一个多月没有人住,甚至全是灰尘。那人也没介意,创业者承受不了压力自杀,未亡人在泥泞中生存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而他这样的人,见过的尤其多。只是人走茶凉,还是令人惋惜。
他就在房间里转悠,房间里的家具全都变卖,马上银行也会将抵押的房子收走。顾母走的匆忙,奖状像废纸一样堆在角落里,有一个奖杯滚在客厅中央。
风投饶有兴致的捧起了那个奖杯,顾宏瑾也跟着看过去,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痛楚的抽动了一下。
他还记得,这个奖杯被父亲亲手放在玻璃柜里面的情景。“儿子比我优秀,这个奖杯就放在书房正中央,到时候,每个来家里做客的人都能一眼看到这个奖杯。儿子再加把劲,什么时候奖杯堆得书房放不下了,就是你的本事。”
“你以为这些奖杯都是红薯吗,哪那么容易拿?”
顾父摆摆手,不以为意“我儿子就可以。”那时,他是什么反应?好像嘴角翘了翘。
“这个比赛我也参加过,只是我没有你聪明,得的是第三名,”像是突发奇想,风投捧着奖杯玩味的看向他“我想再做一笔投资,对象是你,你愿意接受吗?”
“我未满18周岁,是限制行为能力人。”16岁的顾宏瑾面庞稚嫩,吐出的语言却足够沉稳。
“这是我的事,若是你不遵从契约精神,不过是我投资风险的一个部分。”那中年人笑眯眯的回应。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强自镇定的顾宏瑾声音中略微带着颤,生活在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他甚至不能判断自己是否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好在,不是。那位风险投资人要求他好好学习,大学的专业选计算机,毕业以后为他的企业工作五年,成果由公司和他个人共同署名。不得不佩服这位投资人的大胆,以人为潜力股,现在看来,那人倒是慧眼识珠。
天使投资人帮顾家还了款,顾宏瑾和顾母谎称是抵押房子多余的钱。那时的顾母很脆弱,并没有去深究这个漏洞百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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