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的目光移向水池的方向,见温羡已经捞到了小姑娘浮出水面,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不由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
眼角的余光瞥到脚步匆匆赶来的太子黎煜,黎蹙了一下眉。
黎煜本与黎、温羡同行,二人突然掠身往湖边来,他心里惊疑,跟过来见到这番场景,也皱起了眉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颜婉,问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那边颜姝的安危不可知,对上黎煜,颜婉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扶着听琴的手,淡淡地道︰「这事,殿下该问的人不是我。」
「你!」黎煜手指颜婉,被她的态度气到,想说什么,瞥见她的肚子却又噎住,正自气结时,一旁便传来了温羡将落水的颜姝抱上岸的动静。
怀中的人面无一丝血色,昔日灵动的双眸紧紧地闭着,那轻得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的身子此刻正打着冷颤。温羡抱着人上了岸,低头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小姑娘,一张脸冷得几乎如同数九寒天的坚冰。
他看向眯着眼的黎煜,此刻也不顾这太子心里在算计什么,只冷声道︰「厢房、热水、干净的衣裳,还有大夫。」
「我这就吩咐下去!」黎煜立即派人去请大夫,自己则准备亲自领温羡去厢房。
然而这时颜婉却开口道︰「温大人,还是将舍妹交给我吧。」
男女授受不亲,温羡跳湖救人是义举,但此时若再抱着颜姝去厢房,这太子府里人多口杂,颜婉担心坏了自家妹妹的声名。
温羡脚下步子一顿,旋即抬步抱着颜姝便走。
名声与性命自然后者重要,更何况…温羡匆匆垂眸看一眼怀中虚弱得仿佛随时可能消失的小姑娘,慢慢地抱紧了些。
轻轻地将颜姝放到厢房的床榻上,面对捧着肚子白着脸跟过来的颜婉,温羡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其他动作,只默默地退出了厢房,转去了隔壁客房。
等到温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黎便过来了。
「时慕今日有些冲动了。」太子妃颜婉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出门走动周围都有嬷嬷远远地跟着,那颜家的小姑娘落了水,自然有婆子去救,他这番当着太子的面表现出对那小姑娘的紧张,可不算什么好事。
温羡挑眉,迎上黎不赞同的目光,只道︰「彼此彼此。」
「…」
「不是今日,还有明日,一日复一日,终究会有防不胜防的一天。」温羡面朝西厢而立,勾了下唇,「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黎道,「时慕,被人拿住软肋可不是好事。」
温羡嗤笑一声,「软肋?护得住,何来软肋?」他低喃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了。」
「护得住又哪里来的软肋…」黎琢磨着一句,眸底划过一丝暗色,如果他能有温羡半分魄力,很多事情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温羡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越过他推门出了厢房。
院子里,秦氏正跪在黎煜面前哭哭啼啼,而黎煜一脸隐忍的怒气不知是为了什么。
「给我把太子妃喊出…」
「孰是孰非,太子方才应该看得明白清楚,现在,难道是要宠妾灭妻?」温羡淡淡的声音将黎煜的话打断,他走到黎煜身旁,冷眼看向秦氏,冷嗤一声。
黎煜被他看得背脊一寒,攥紧了手,干笑道,「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太子哪里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见温羡的目光不移,他又继续添了一句,道,「我请太子妃出来,不过是想当面处置这目无尊卑的贱人罢了。」
这时刚好跟过来的黎听了这话,笑了笑,方才开口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眼看着离临产的日子不远了,处置一个小小的侍妾又何必劳动他,这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太子妃动了胎气,可不是一桩小事哦。」
「是,是,三弟所言极是。」看着黎俊面含笑的模样,太子黎煜咬了咬牙,随即就吩咐人将秦氏拉下去杖刑打入秋落院,秦氏身边的侍女乱棍打死。
然而秦氏却没熬过杖刑,黎煜得知秦氏被杖毙,微微低下了头,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他满院的莺莺燕燕,最得他心的就是这秦氏,不仅模样身段好,还是他的解语花,今天这样子没了,黎煜一恨秦氏不懂事,二恨颜婉斤斤计较,三则恨温羡和黎多管闲事。
温羡冷眼看着黎煜不甘的模样,随即视线却落向了门扉紧阖的厢房。
过了小半天,身被药箱的大夫才被送了出来。那大夫一见到院子里站着的三个位高权重之人,不由心下紧张,走上前行了大礼,才小心翼翼地将颜姝的情况回禀了。
「四姑娘落水受了惊吓,加上寒气入体才一时昏迷不醒,待会儿吃了药,仔细照料,不会有大碍的。」
温羡松了一口气,站在他身旁的黎煜也松了一口气。
颜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翠喜一直守在她的床榻边,见她终于醒过来,又是欣喜,又是忍不住埋怨念叨,「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都快吓死奴婢了。虽然太子妃娘娘身子精贵,但姑娘也不能…」
「好了,没事了。」颜姝柔声劝了翠喜一句,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给我倒杯水。」
解了口渴,颜姝的目光四下里逡巡了一回,知道如今还在太子府里,便问翠喜,「她们人呢,太子妃可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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