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郕衍安慰她那只是个梦, 她心里仍有忧意残存,而眼前的局势,则又将那不安之意无限放大。
反观季郕衍,却是一派如常的模样, 像是全然未将季郕璋放在心上。
直到临行时刻, 才附耳同云槿洛叮嘱道:“无论发生何事,今夜都莫要离开太子府。”
云槿洛愣了愣,随即攥住季郕衍的衣袖, 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会没事的对吗?”
季郕衍则将大掌覆上她的手,然后轻轻握了握,冲她安抚式地一笑,保证道:“我们都会没事。”
说也奇怪,在这之前心里还忧虑万千,眼下知道璋王就会在今夜有所行动之时,心内的紧张不安反而在季郕衍的一句“我们都会没事”的保证之下放松下来。
她知道,季郕衍不会骗她。
云槿洛抬眸,露出一个笑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
季郕衍是在辰时离开锦都的,等到了亥时,璋王反了的消息便从宫中传了出来。
穆帝被秦妃与璋王母子挟持,皇后和太后均被软禁于后宫之中,淮王、安王二人又无兵权,而禁军之中大半人都被季郕璋收买,再加上秦府和璋王府暗地里操练收买的暗卫和军队,一时之间,皇城形势,大半都掌握在季郕璋手中。
季郕璋心里打着一副好算盘,他早早地便让母妃在父皇的餐食里下药,就是等着在清明之际将季郕衍引出锦都城,他筹备了许久,等的便是这么一个机会。
现在只等着逼着穆帝交出虎符,再让他布下废太子并让位于璋王的圣旨,季郕璋便是整个翎朝的主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季郕衍这个人是死是活,也没人敢在意没人敢问了。
只是他却不知,他等的那块虎符,早被穆帝交在了季郕衍手中,而他等的这个机会,又何尝不是季郕衍一直在等的将他与秦府一网打尽的时机呢?
锦都城外,季郕衍出城不久之后便在飞泽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前往太庙的队伍,策马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最近的池州营调兵遣将。
他这次把大半亲卫都留在了太子府,是以季郕衍相信以他们和阿鹜的能力定能保阿洛性命无恙,但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不能保证季郕璋还会做出些什么举动,所以他必须得在事情脱离掌控之前,带兵赶回锦都城。
池州营的弟兄们大多数都是曾跟随季郕衍上过战场的将士,太子持虎符前来,自当全力以赴跟随。
天色将明,季郕璋在乾安殿逼问了穆帝一整夜,愣是没问出虎符究竟在哪儿,还被对方反复以“逆子”之词辱骂,心下自然大为光火。
“如今整个锦都城都被本王握于掌心,父皇何必如此不知抬举?早些交出虎符,早些退位让贤,本王兴许还能念在您的养育之恩,允您一个安逸的晚年。”
穆帝因着药物原因,一张脸本应是苍白的,此时却被气得涨的通红,急喘着怒骂道:“逆子!朕便是死,也绝不会将翎朝江山交于你这孽障手中。”
季郕璋笑:“事到如今,这可由不得父皇说了算。”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父皇说了算不算,可由不得你做主。”
此声一出,穆帝难看了一宿的脸色浮上了一丝喜意,而季郕璋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不复存在。
抬眼望去,来人正是季郕衍!
心中怒火涌起,也来不及去反应季郕衍为何会此时出现在这里,季郕璋高声呼道:“来人!给本王拿下季郕衍!”
命令已出,等了片刻,却无人回应。
季郕衍笑了笑,眼中却并无什么温度:“大哥以为,我翎朝皇族只有禁军可以调用吗?”
“你什么意思!”
季郕衍不答话,伸出手拍了拍,便见池州营主将领人押着禁军统领入殿。
季郕璋眯了眯眼:“虎符原在你手上。”
“不错。”季郕衍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向穆帝,行了一礼,“儿臣救驾来迟,还往父皇恕罪。”
季郕璋自以为得了机会,到头来原只是一场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穆帝竟对季郕衍如此信任,早就暗中将虎符交给了他。
他知道,只要他一出宫门,表示千军万马的利剑指向他,但他不服输,也不甘愿认输,他是穆帝的第一个儿子,他的母妃比宫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嫁入皇家,若是没有苏后和季郕衍,这太子之位本该是属于他的!
季郕璋眼中闪过一丝阴绝,恶狠狠道:“本王倒要看看,你护得住你这太子之位,却护不护得住你心爱的太子妃!”他入宫之前便派了死士去太子府,不管他能不能得到皇位,都要季郕衍尝尝失去所爱之痛。
季郕衍正欲开口,边听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璋王殿下是在说我吗?”
季郕衍看向来人,微微皱了皱眉,瞪了一眼云槿洛身侧跟着的飞泽,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责备道:“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府中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槿洛眨了眨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认真道:“想你了呀,所以一刻也不愿等地就来见你。”
很少听云槿洛这般直白地说想他,季郕衍这才微微勾了勾唇角,暂且饶她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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