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几步,果然健步如飞,顷刻之间便跳上了房顶,叶景印喜道:“这法子还真有用,以后轻功不必练了。”
“三日之后,你双腿内的血又会恢复原样。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永远都能健步如飞,日行千里。”白谨嘉笑道。
“什么法子?”
“把你的膝盖卸下来。”白谨嘉露出一道促狭的笑容,叶景印嘴角抽动了两下:“那我不就残废了吗?”
白谨嘉也不多作解释:“时间不多了,快出发吧,不然鬼差一到,咱们谁都走不了。”
三人也没有收拾行礼,只一身轻装,往蒙城而去。叶景印只觉身轻如燕,倒比骑马还要快上几倍,不多时便到了长江边,白谨嘉用纸折了一艘小船,轻轻放在水中,船见水而长,化为一叶扁舟,三人乘舟过江,不足一日,便到了蒙城。
蒙城郊外有一座庙宇,香火兴盛,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写:元通真君庙。叶景印恍然大悟:“庄周曾被唐朝玄宗皇帝封为南华真人,数年前又被徽宗皇上封为徽妙元通真君,时下皆称元通真君,那妖物自称南华真人,我竟一时没想起是谁。”
“庄周?”芸奴奇道,“就是那位梦蝶的仙人?若真是他,又怎么会招人魂魄,供其淫乐?”
白谨嘉摇动折扇:“所以我们才要来打这场官司。叶兄,劳烦你写一张状子,今晚咱们就在真君庙内击鼓鸣冤。”
月满空山,漫山遍野的枫叶,红色中偶尔有一两点浅黄,山明水静。庙里的道士已然入睡,大殿中寂静无声,供奉着一尊高大的神像,两旁供奉的两尊小神像,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三人入得殿来,芸奴和叶景印跪下行礼,白谨嘉却不跪,盘腿在蒲团上一坐,将那状子一抖,便烧了起来,扔进火盆之中。
静,死一样的寂静。
“元通真君真的能收到状子?”叶景印有些怀疑地问。
“啪”,神像前的蜡烛燃烧起来,将偌大的神殿照出一小团光亮。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空中说:“何人告状?”
“是元通真君?”叶景印惊道,芸奴抬起头,高声道:“我等状告南华真人,招凡人魂魄供其淫乐,偷窃云华夫人淡月流星衣,嫁祸凡人,罪不可恕。”
“放肆!”那声音怒喝,“南华真人怎么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我有铁证!”白谨嘉道,“前些日子我身边这位芸娘子曾被他招去,她随身所带的铜铃铛留在了洞府。”她从袖中拿出另一只铃铛,与之前芸奴落在南华真人处的那枚一模一样,“我所施了法的铃铛有两枚,可以互相呼应。阁下凭着这枚铃铛,便能找到另一枚。”
那声音大喝道:“堂下护法神听令!”
沉重的脚步声在三人背后响起,叶景印想要看个明白,白谨嘉低声道:“不要回头。”
“带上铃铛,且去看看是何方妖孽,竟有这个胆子。”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空中的声音亦沉寂下来。“啪”,烛火爆出一丝火花,阴暗的光将大殿照得诡谲迷离。也不知等了多久,身后的大门开了,那沉重的脚步声又走了进来,将一只花斑大虎扔在神像前,三人都吃了一惊,忙起身后退。那老虎却不敢造次,趴在神像前瑟瑟发抖。
空中的声音怒道:“原来是你这孽畜!五年前你私下凡尘,吃人夺魂,被罚在云华夫人的宝库里看门,没想到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假借本座的名义行凶,还偷窃云华夫人的衣裳!其罪当诛!”
大虎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呻吟,似乎在求饶,那声音威严地说:“你犯下这等大罪,饶你不得。护法神,将它灵骨打散,拖出去!”
两只大手从三人身后伸了过来,叶景印偷看了一眼,那双手分明是石头雕刻而成,色彩微微有些斑驳。它抓住老虎的尾巴,将它拖了出去,虎爪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刻痕。
“出庙门往西去二十里有一座山,名琅玕,明日午时,这孽畜将在此受万箭穿心之刑。”那声音朗声道,“三位可前往一观。”
“且慢。”白谨嘉道,“这位芸娘子因受其蒙骗,穿了云华夫人之衣,被误判坠入无间地狱之刑,还请真君还她清白。”
“此事本座会奏请天帝裁决,尔等去吧。”说罢,一阵狂风迎面而来,将三人卷起,待他们回过神,已在数十里之外,天也快亮了,山峰背后露出一丝鱼肚白。正巧有樵夫背柴路过,三人向其打听,才知道这里便是琅玕山。
天色尚早,樵夫说半山腰有一座逆旅(即客栈),三人折腾了一天一夜,腹中饥饿,便往那逆旅而来,远远地看见绿荫葱茏之间有一座建筑,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了,门前挂了一个幡子,在山风的吹拂下起伏不休。上面有三个朱红的大字——浮生客。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叶景印赞道,“这逆旅的名字起得倒是雅致。”
“不知饭菜味道如何。”白谨嘉摇着折扇说,“我腹中如擂鼓,定要叫上各种好酒好菜,吃个饱。”她一马当先,大步走进门去,忽然兵器声响,五把长剑指向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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