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她再抬眼时,已经不见了于队的踪影。
他好像是比自己还晚来的吧,这速度也太快了。
一回了办公室,就看到于泽川正倚在桌边同人讲电话。撂下之后,却是径直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刘志强的行刑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他说希望在这之前同你见一面。”
“我?他见我干什么呀?”
前不久的连环凶杀案早就已经结案了,刘志强被捕之后,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但是关于他的犯罪动机却只字不提,所有的探视也全都回绝了。
周洛熙想不通,自己和刘志强除了警察和犯人之间不存在别的关系,他要交代遗言,也轮不到跟自己说。
于泽川道:“原因他没说。不过主动权在你手里,你要是不想去,可以拒绝。”
“没关系的,我去。”她虽然并不想回忆起那段令人不快的经历,但从职责的角度上,她没理由拒绝。
死亡带来的恐惧,足以铭刻在内心一辈子。她还有时间来抚平这一切,然而死者却不能了。
于泽川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那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就去。”
周洛熙应下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一出门就发现于泽川正倚在车门上抽烟。
“于队,你要亲自送过去吗?”
于泽川笑了笑,“再忙也不能放着自家队里的门面去单独外出公干不是。”
周洛熙获得这样的殊荣,却也不见有多高兴,反而觉着这样过度保护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她虽然是毛躁,不够谨慎,可至少上一个案子还是做了很大贡献的吧?如今被当成吉祥物一样对待,着实有些气恼。
于泽川却是压根没想这么多,本身两人一起行动才是惯例。周洛熙如今没有搭档,他也没有,而且他正对这小姑娘充满了好奇,正好顺水推舟了。
而且他还真的很想听听刘志强究竟有什么可说的。
S市监狱建在郊区,宽广的道路两旁,野草疯长起不规则的线条,杂乱又萧索。
高墙隔绝了罪恶。
刘志强在监狱里待了几天,人瘦了一圈,呈现出病态的枯瘦。他原本低垂着头,在听到脚步声后,抬眼见到周洛熙,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令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见我。”
周洛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公事公办地在刘志强身前的长桌对面坐下,“听说你很不配合调查工作,现在是又改变主意了吗?”
刘志强嗤笑一声,觉着她明知故问。
周洛熙不为所动,平静地直视着他,“你自行凶的过程中获得快乐了吗?”
“当然没有了,我又不是变态。”
这话十分不能令人信服。周洛熙心道:对,不是变态,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对话完全没有实际进展,他却愉悦了起来,站起身道,“你们都想要知道我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才是真正让我快乐的原因。”
“如果我之前就告诉你们我的动机是什么,那我这个人不也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吗?那你还会来看我吗?肯定不会了。不止你,根本就没人会再在乎我。”
说完之后,他停顿了片刻,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只是希望她们都看着我。”
这原因简直幼稚的可笑,跟那些故意恶作剧来吸引大人注意力的熊孩子如出一辙。
她继续问道:“究竟是谁不看着你呢?你的母亲吗?”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往于队的方向看了一眼。最早将刘志强的行为同他母亲联系到一起的,正是于队。
刘志强如今志得意满,仿若演讲家夸夸其谈,哪怕面前只有两个听众,而其中的一个似乎还并不那么给面子,仍然十分积极地回应道:“没错,最初的是她,在她抛弃我回省城的前一天,还一直在夸我乖巧听话。”他嗤笑一声,“所以说,表现的再好有什么用,又有谁看呢?”
于泽川原本一直在默默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如今眉头不自觉地拧紧,突然开口道:“所以你就把所有对你母亲的恨意,都转嫁到那些无辜的学生身上了吗?”
说得通,但还是太牵强了。他之前读书的时候,都还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状态,至少看上去是。
质变就发生在几个月之前,一定会有诱因。
“她们无辜?不,她们根本不是人,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她们根本没把我当人。那是看狗的眼神,她们躲开我就像要躲开路边咬人的野狗一样,凭什么?”
周洛熙心道,你跟路边的野狗还真是没区别,逮谁咬谁。
事到如今,犯罪动机已经很明确了,周洛熙本意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同他说,然而对方却是兴致正好,“对了,这位同志一提,我才想起来,我妈是不是也该判刑啊,她可是包庇通缉犯。”
很好,临死还想拉一个下水。
杨慧不算无辜,可也是在女儿的生命受到胁迫的情况下,不得已才给他提供了钱和临时住所。不过显然刘志强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他继续道,“我妈还真是很识相,我去找她的时候,她第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就凭这一点,我才没直接把她跟那个野种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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